红绡听闻此言猛然抬头,向安珞望来。
她早从还在漱玉斋,确定大小姐发现了她偷盗财物时,就开始紧急思考起如何保命的对策来。
可她越是思考,却越是认清,不管以前自己在安珞身边看着有多得脸,她不过都只是个奴才。
从她见财起意,被福安堂那位收买开始,她的命就只在各位主子们一言之间了!
安珞察觉到红绡的目光,平静地回望了她一眼。
安珞的平静似是给了红绡勇气,又或是给了她某种错觉。
回想起安珞对下人一向宽容,从不曾苛责打骂,红绡心中升腾起一股微乎其微的希望——
她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小姐不会舍得杀了她!
就像小姐说得那样,她的卖身契在小姐手里,只要、只要她乖乖认错,小姐一定会放她一马!会护着她,留她一条命的!
一定会的!
红绡越想越是肯定,她自认了解小姐,如今也只有求得小姐庇护,才能逃过邹太夫人和二房的报复,才能平息侯爷对她的怒火!
想清楚后,红绡再不迟疑,转向安珞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因用的力气太多,她的额头上瞬间见红一片。
红绡哭嚎道:“小姐!红绡知错了!红绡…红绡也是被逼的!红绡都是被逼的啊!”
红绡这话一说,邹太夫人和二房一家脸色骤变。
邹太夫人急的尖声嘶喊:“你这贱婢要胡说什么!?来人!拖下去!堵住她的嘴!”
“谁敢!”
安平岳一声怒喝,即便福安堂的丫鬟婆子们都是邹太夫人的人,此刻也不敢上前。
“祖母急什么?难不成……是知道红绡要指认谁?这我倒是真好奇了。”安珞微笑道:“来,红绡,你便好好说说吧,到底是谁,又逼你做了什么?”
见安珞丝毫不憷邹太夫人,红绡心中大定,连忙又道:“是!就是老太太!是老太太逼我的啊小姐!老太太说、说在侯府她最尊贵,就是小姐也要听她教管!若是我不帮她将那些物件偷出给她,她就要对小姐不利啊!”
“一派胡言!”
邹太夫人气得直站起身,怒火攻心加上起得太猛险些摔倒,身边的丫鬟赶忙伸手扶了她一下,却被她一把挥开。
她颤抖着指着红绡道:“好你个下贱东西!偷了你自己主子的东西怕罚,就敢如此攀蔑于我!你以为你当条好狗,受你主子指使着咬人,你主子就能放过你吗!”
红绡却是充耳不闻。
她与邹太夫人和安珞都有接触,往日里还觉得邹太夫人那些手段是足智多谋,而安珞不争不抢是懦弱无能。
而今命要捏到其中一人手中,却登时觉得,那足智多谋成了阴险狠毒,而懦弱无能反倒是重情重义了。
红绡如今认定,只有说动了安珞,她才能逃过一死,因此对邹太夫人再不客气道。
“是,我是个下贱东西,下贱东西就只知道有什么说什么,可没老太太那么多心思!那些东西,难道现在不是都在老太太库房里放着!?哦对了,还有二夫人和二小姐的库里,怕是也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