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安珞骑着盗骊飞奔出府,夜空之下、盗骊一身黑鬃,几乎要和暮色融为一体。
从刚刚四妹妹的话中,安珞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太清观之中,塑了金身的神像共有两座,除了他们今朝查过的三清神像外,临殿的太白神像,也是与三清神像同时塑造的金身。
若为神像塑造金身是为了掩人耳目修建地牢,那便只修筑三清神像一个便好,为何还要带上临殿的太白神像?
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太白神像之下,定是也建有隐藏的地道!
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推敲,安珞想起今日那些大道士的出现也着实古怪。
若那些大道士只是平常地隐藏在观中各处,那么在之前的探查中,早就该在她的耳力之下无所遁形才是,又为何她之前不曾听到半点声响?
只可能是因为,那些大道士原本均藏身于地下、极大地隔绝了声音,之后听到哨声的信号,才又从地下纷纷冒了出来。
而这也意味着,太清观地下通道还有多处出口,绝不只有她和大哥今日白天发现到的那一处地牢!
虽有了新的发现,可安珞心中焦躁不安之意也只是稍稍得缓,可依旧存在。
她隐约感觉自己忽略、错判之事,似乎比之此事还要重要几分,但此事却是一把解开迷雾的钥匙,她直觉那未被发现的地道、与她萦绕在心头的不明之事,二者间定有关联!
也因此,她赶往太清观之心更加急切。
天佑并无宵禁,非紧急事态下,亦不会关闭城门。
安珞骑马一路出了城,出发之前她已经先吩咐绿枝去京兆府回信,让尤文骥立时带人赶往太清观。
夜色之下,京城郊外空旷无人,只有两声鸦鸣被疾驰的马蹄声踏碎。
盗骊本是神骏,平日里行在人群之中,安珞尚且还需控制些速度,如今却终于是逮到了机会、撒了欢地疯跑奔驰,犹如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
没用多久,安珞便已经到了太清观下山脚。
白日里一切搜查结束后,安瑾手下兵士们便撤离了太清观,交由京兆府接手。
京兆府的官差们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再无发现后,便封了各处观门,撤了大部分的守卫,只留了几人守在大门处,预防一些好奇心过重的百姓乱闯,以做驱赶。
黑夜中,马蹄声传得很远,安珞还未靠近,便引起了大门外值守官差的警觉。
“谁!?”
伴着官刀出鞘的声音传来,为首的官差发出一声暴喝。
安珞听这声音觉得有几分耳熟,略一回想便记起了此人身份。
“龚大哥,是我,安珞!”
龚捕头微微一怔,随即便是一阵惊讶,也认出了这身影正是安珞本人,忙招呼身边另外几名官差将刀收起来。
开玩笑,这可是个武将世家的嫡女,切人如切菜的主、武艺高强着呢,在她面前拔刀,那不就跟班门弄斧一样?
安珞于道观大门前勒停了盗骊,翻身下马,龚捕头见状忙迎了上来。
安珞这趟出门得急,连面纱或帷帽都未曾有戴,不过昨日百花灯台前龚捕头也恰好在那出巡防,因此此刻见了安珞面上伤痕也只是微微愣了一瞬,马上便又神色平常,向安珞招呼道——
“安小姐?您怎么……呃!”
谁知他方一拱手开口,就被还未奔驰过瘾、正是不爽的盗骊,毫无征兆地喷了一脸口水。
“咦嘻嘻嘻——”
看看看,看什么看,它的主人也是你个大胡子能随便看的?
龚捕头牛眼猛瞪,感觉自己似乎从这黑毛畜生一张呲着大牙的马脸上,看出了一丝嘲笑……
安珞也没成想盗骊这时候捣乱,忙一手捏住了它的马嘴制裁于它一番,狠狠瞪了它一眼以示警告。
又转向龚捕头拱手道:“抱歉、龚大哥,这马实在顽劣……我有急事要进太清观,晚些再向您赔礼,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