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全身力气猛一转头、挣开了叱罗那触碰她的手,又强忍着脑海中因动作而加剧的眩晕转回头去、尽全力瞪大双眼,怒目忤视着面前的叱罗那,目光如电!
——我不是你的玩物!
安珀的目光让叱罗那一怔。
没有等来期待中畏惧的目光,这让他原本欢畅的心情,生出了些许不快。
其实陶家小姐并非是他的第一只“猎物”,他也并非是仅因为计划,才开始了属于他的“狩猎”。
这其实是他早便有了的游戏,他享受那些女人的畏惧、挣扎、哀嚎和绝望,也享受掌控她们的痛苦和死亡。
看着鲜红的血液流淌出花纹,体会着鲜活的躯体从温热到冰冷,感受着一条生命在他的手中缓缓消亡。
这几乎比战场上的血腥杀戮更让他着迷,甚至会让他兴奋得产生错觉,认为自己与掌控世界一切的神一样。
为了确保每一次“游戏”、都能带给他足够的乐趣,他会亲自挑选每一只猎物。
那些柔弱的、无害的、身材娇小又不谙世事的姑娘,她们就像是草原上一只只肥嫩的羔羊,天真地游荡于他的猎场中,散发着诱人毁灭的馨香。
他本也是因此而看中了安珀,却不想这次……
羊面对狼时,是不该有除恐惧之外的情绪的。
叱罗那收回手,直起身来打量着下方的安珀,鹰目之中无声酝酿着嗜血的暴虐与危险。
“看到我你似乎并不意外,怎么,安珞那女人竟连这种事也同你说过?”
叱罗那露出几分讥笑,随即又多了几分猖狂与自得。
“看来我还真是没有选错人,她这般看重于你,见到你尸体也一定更痛!怎么,你如今也是依仗这点,笃定她一定会来救你吗?”
自从雨夜那晚,闵景迟、尤文骥和杜翎远三人一同前来逼迫他验伤时,他便知道尽管那晚他已做了伪装,可安珞还是认出了他的身份,或者说至少产生了怀疑。
虽然靠着遮掩伤口,让他成功通过了那次验伤,但之后安珞和闵景迟在锦绣阁暗中监视客栈一事,已经证明安珞等人已是认准了他。
安珞发现了他的身份,也就意味着安珞也知晓自己成功伤了他,被安珞知晓他又一次败在了她的手上,远比受伤本身更让他愤怒。
他接连几次受挫,就代表着他的计划已经失败,再继续下去必然风险更高、代价更大。
可他忍不下这口怨气、更熄不灭心中的怒火!为了报着所有的仇,他最终将计划中最后要杀掉的一人,定在了安珞的妹妹、安珀身上。
为了这最后的计划不出纰漏,他进行了周密的设计,不顾卓驼鲁的多番反对,将如今京中仅剩的几名细作又动用了大半。
若此番计划失败,北辰多年以来在天佑的安插经营几乎要付之一炬,他此番回去北辰也定会受父皇责罚。
但那又怎样?
他的计划堪称绝妙,安珞那女人连自己就在他北辰细作的眼皮底下都没有发觉,难道还能出什么意外吗?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失败,如今这安珀,不就已经像他计划的那般、在他面前了吗?
此时安珀体内迷药的效用正进一步褪去,她慢慢回忆起今日之事,思绪也渐渐变得清明。
听到叱罗那一轻蔑地口吻提到安珞,她顿时便想开口去反驳叱骂。
然而口中的乌玉木完全麻痹了她的口舌、她接近全力也无法张口,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嗬嗬的粗喘,身上的绳索也紧紧束缚着她的动作,让她连起身都不能。
唯有一双眼尚还自由,安珀也只能通过自己一双盛满怒意的眼,反抗着叱罗那的话。
不过叱罗那本也并非真向安珀发问,如今自然也不需她有什么回答。
“你信她会来救你倒是没错,她今日还特找了闵景迟,将我拖在宫中一直到晚上,但那又能怎样?”
叱罗那说着,拿下了腰侧的短刀,拔下了刀鞘。
“早在我进京之前,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准备,我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布下这一个局,你真觉得她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看破我所有的布置,找到这儿来吗?”
他说着,将手中的刀尖轻抵上安珀的手背之上。
“她是找不到你的,你再等也等不到她。就算她心中知道绑走你的是我,她也想不到你会在这里,就算她隐约能猜到什么,难道她就敢擅闯使臣居所吗?等她徒劳地找过今夜,你早已经是一具尸首了。”
刀尖缓缓顺着安珀的手背移动,划过手腕、割破袖口、又顺着衣袖一路剖开布料向上。
那刀并未用力,没有刺破她的皮肤、仅划破了她的衣料。
只是虽安珀并不觉得痛,但感受到刀刃在自己的皮肤上游走,来自金属的冰冷还是使她不由得心中发毛、背脊发凉,就连竭力压抑下的恐惧也有些许动摇。
安珀尽量清空思绪、控制着自己不去回想任何曾看过的有关叱罗那的书中片段,取而代之的是去回想安珞在争色中胜过叱罗那的那一箭、回想大姐姐打败土浑力时紧握的长枪、回想大姐姐笑着看向她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