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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窃国者(第2页)

路舟雪垂落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没忍住反搂住萧风灼,怀抱一瞬间满溢,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真要命,路舟雪想,他忽然理解了不周山那些饲养灵宠的神仙,他也想养一只猫了。

养一只漂亮又淘气,喜欢叼糖葫芦回来,偶尔喜欢恶作剧的猫。

萧风灼拉着路舟雪进了内庭,崔公子原本还在四处找寻他的踪迹,见他拉着路舟雪过来,一瞬间表情变得很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淡,面色如常地走到萧风灼身边:“我还在找呢,原来谢公子在这。”

“嗯。”萧风灼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拉着路舟雪到他先前找好的角落坐下了,崔公子见他像是一颗心都扑到阿荨身上的模样,目光闪了闪,识趣地没有去打扰。

不管谢怀玉怎么跟阿荨勾搭上的,人是他请来的,只要谢怀玉看上阿荨了,当玩物还是奴仆,谢氏这条线,他们崔家都算是搭上了。

路舟雪小声同萧风灼交谈:“他们叫你谢公子?你是谢怀玉?”

“嗯。”萧风灼点了点头,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棉棉这身子倒是附得妙,漂亮得紧。”

“再胡言乱语,同你说正事呢。”路舟雪抬手打了他一下,“既然你是谢怀玉,可有发现点什么?例如如何离开这幻境?”

“幻境倒是不必担心,这回溯的是竹衣鬼生前之事,推进到巫咸人踏破京都,幻境自然就破了。”萧风灼杵着腮帮子,“比较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棉棉可识得永陵王此人?”

路舟雪下意识摇了摇头:“不认得,怎么?”

“他是萧翎。”萧风灼笑吟吟地望着路舟雪,只是已然藏了些异样的情绪,“换个说法就是,你和阿雪都在找的萧月珩,几百年前他在人间搅弄风云,想当南朝的皇帝,是倾覆江山的乱臣贼子。”

“棉棉,你比我和阿雪都了解他,你能想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吗?”萧风灼认真地看着路舟雪,“阿雪查出来了一点东西,当年巫咸之祸,萧月珩似乎并不无辜,你告诉我,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路舟雪摇头,他说的是实话,他已经足够聪明,可对于萧月珩那样连天道都敢算计的疯子,他也猜不透对方的想法,“当年巫咸人杀他是事实,他现在同巫咸人联手想重现当年,也是事实。”

“巫咸人?”路舟雪的话仿佛点醒了萧风灼,他愣了一瞬,而后忽然恍然大悟,竟是忽然低头闷笑起来,魔怔一般地念叨道,“是了是了,我怎么没想到,巫咸人,永陵王,萧翎是永陵王,原来是这样。”

路舟雪敏锐地感觉到萧风灼的语气不对,他试探着喊了一声“阿灼”,一边伸手把萧风灼的脸捧起来,然后意外地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没来得及藏好的恨意。

萧风灼的表情仍旧是隐忍而克制的,恨意尽数深埋眼底,不细看完全瞧不出来,于是整个人反而透出一股委曲求全来,莫名叫人看得心疼。

“阿灼?”路舟雪又喊了一声,萧风灼此时的模样,他看得揪心,“告诉我,你怎么了?”

印象中,萧风灼从来都是洒脱而温暖的,就像一个毫无烦恼的小太阳,哪怕被剖了重要的妖丹也看得很开,没有丝毫愤恨。可是这一刻,路舟雪在他身上看到了与凡人并无不同的悲苦。

“没事。”萧风灼摇了摇头,眨眼间压下了眼中的情绪,他抓住路舟雪的手腕,救命稻草似的握着,似乎是为了安抚路舟雪,也为了控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他又重复的一遍,“棉棉,我没事的。”

萧风灼再睁开眼睛时,里头又是一片寻常的平淡,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上路舟雪担忧的目光,他笑了笑,歪了歪头很是可爱,叫人看不出一点故作轻松的痕迹:“吓着了?被幻境魇住了,没什么大不了。”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了意外发现,萧风灼的确一时情绪翻涌,但这还不足以叫他失态,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被情绪左右的人,从来不是。

路舟雪点点头,也没说信或不信,他只是抱了抱萧风灼,轻声道:“阿灼,我会陪着你的。”

他这句话说得和萧风灼欺瞒他的话一样平常,只有他自己清楚,这是重逾千斤的承诺。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萧月珩?什么巫咸人?”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时,林曦扬忽然出声,话却是从谢怀玉的嘴里说出来的,堪称分裂的行为把路舟雪吓了一跳。

他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了萧风灼一番,还以为后者终于失心疯了,萧风灼一眼看穿他所想,急忙解释道:“是你那徒弟,林曦扬。”

“我们在同一个身体里。”

“哦。”路舟雪应了一声,然后瞬间又变了脸色,林曦扬也寄宿在谢怀玉身体里,那方才他们说的那些跟不周山有关的事,岂不是叫他听见了?

“无妨,我来给他解释。”萧风灼给了路舟雪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安心,而后开口道,“萧月珩便是萧翎,鬼王之名,想来并不陌生。”

“至于巫咸人,从当年入侵南朝开始其实他们的目的就有迹可循了,屠戮谢氏神人血脉,血洗南朝皇室,以造登天路,也的确是叫他们做出了成就,那么问题来了,是谁教他们这么做的?”

“我一直很好奇,在西朝时期尚且鼎盛的国家,为何那般轻易地败在了区区少数蛮夷之手?被逼南逃后偏安一隅,北府军骁勇如此,却仍旧不能抵御?”

“当年的西朝国师,王室逃亡后建立的南朝的永陵王,就是勾结巫咸人屠戮侵略的萧翎,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坐在那个位高权重的位子上,国运被盗,国破家亡,自然不用怀疑。”

萧风灼说此话时没有了往昔陈述事实时旁观者一般的冷淡,而多了些悲怆的意味,路舟雪听出了其中细微的分别,抬头瞧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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