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影没入林中之后,缕缕灰雾飘散出林子外。
在林子不远处,有一双冷然注视的眼浮现笑意。一双手先是将披垂胸前的青丝拨到身后,接着又缓缓垂下,取出腰间布袋里的圆扁小木盒。
隔天清晨,知璃醒来,才步出幽林,就看见风永蔚蹲着拿小铲子翻土,身边还放了一盆带土的青苗。
「你在那里做甚么?」知璃不解的问。
「这里连根草都没有,看起来单调乏味。」风永蔚将一株又一株的青苗植入土中。
「等它成长开花之后,花瓣的样子就像各种跳舞的姿态,裙摆飞扬。抽长的花穗很像水袖。或是水平延伸、或是冲天、或是低垂,还有呈现螺旋状的样子。晚上赏花,会让你以为看见了月下仙子。」
风永蔚俐落地把翻开的土覆盖在青苗的四周围。
一觉醒来就能风永蔚,知璃心中有着不能表现出来的喜悦。但风永蔚的行为又让知璃焦虑惶恐。
「这里不是任你恣意耕耘的地方,快点把你的树苗全都弄走。」驱逐一切不该有的存在,是知璃的权责。
没有人可以在她的属地自作主张,规划出崭新的模样,风永蔚的行为是在一步步的侵蚀她的势力。
仰起头,风永蔚很快地在知璃那双原本空濛无神的眼中看见惊慌的意味,看得出来知璃心里的顾虑。
好容易就被他牵动情绪的女孩。
「你现在就像一盆水,我不在的时候,是平静如一面镜子。只要我伸手一搅,就让你躁动得像是海上的波澜。」
说完,风永蔚旋即低下头,让乌亮长发披掛在右肩与结实的肩膀上。他不想隐瞒自己要对付知璃的方式,因为他早已看穿知璃毫无防御能力的内在。
在风永蔚之前试图争夺幽林归属权的人,只不过是被知璃的幻术给吓跑了。吓不跑的,知璃反而无法对付。
风永蔚确信自己就是那个棘手的对象。
「你……。」知璃果然不知所措。前几天没有施展恶魘恫吓风永蔚,是因为知璃想感染零星半点外人所带来的生机,却没有料到风永蔚的企图如野草蓬勃,反而成了一种危害。
垂在身侧的右手早已凝结出火焰般摇曳的薄雾软刀,知璃原该在初初见面那时,就要严厉逼退风永蔚。
她想过可以在风永蔚的周围绕得一圈十尺之高的灰雾冷焰,凛冽之气逼近,瞬间令人难以呼吸,加上视觉灰暗、悲风哭啸,不少铁汉都会被这法术逼得几近崩溃。
心不够冷。她无法用自己从小所受到的残酷对待,去同样残酷的对待别人。也许,从风永蔚开始,她就必须如此。
但知璃就是无法对风永蔚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