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江令宛不愿意承认,硬着头皮道,“不过是骑马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说得不在乎,可语气很虚,明显底气不足。
程静昕愣了一下,不敢置信:“你竟然真的怕马?”
“怕马怎么了?”江令宛不自觉挺直了脊背,“这里怕马的可不止我一个,也没什么丢脸的。”
“没错。”程静昕左手牵住江令宛,右手轻拍胸口,“其实我也有些怕呢。”
江令宛哭笑不得:“如果你说话的时候不要笑得这么开心,嘴不要咧这么大,或许我会相信你的话。”
“哎呀,被你看穿了。”程静昕笑着说,“我本来也怕的,上节课射箭,你没来不知道,上课之前有人说去年一位新生被同学误射一箭,险些丧命,还说我们也一定会互相乱射一通,一定会有人受伤,结果我们好好的,不仅没有遇到危险,反而很有趣。”
“这节课肯定也不会有事的,骑马一定很好玩。萧夫子可是定国公萧家的堂小姐,她从小学萧家功夫,武艺高强,骑马射箭俱十分高超,连定国公都对她赞不绝口,说她不输男儿。有她这样的师父教授,我们不仅不会受伤,还会很快就学会骑马。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到郊外去纵马散心。”
她微微一笑,语气轻松:“我的御马成绩一定会很好的,你可不能拖我的后腿,否则,你天下第三的名号可得让给我。怎么样,敢不敢跟我打这个赌?”
江令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竟然连激将法都用出来了,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你想当天下第三,我现在就可以让给你,何必打赌?”
程静昕就笑她胆子小,江令宛就说自己已经很聪明了,不能太完美,否则会招人妒忌。
到了上课的时候,江令宛虽然没能完全克服怕马,至少人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灵活,不像刚开始那样僵硬了。
萧夫子二十多岁,身量高挑,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清澈平和,双腿修长有力,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寻常女子说没有的英气,却又不失文雅秀致。一看就知她出身良好,受过很好的教养,能文能武。
点名答到之后,萧夫子吹了一声口哨,立刻有一匹矫健壮实的枣红马欢悦奔腾而来,它一路跑到萧夫子身边,亲昵地用头蹭了蹭萧夫子胳膊,傲娇地打了个响鼻,圆圆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透着一股子机灵劲。
枣红马凭借着漂亮清澈的大眼睛征服了众人的心,大家对御马课的恐惧立刻就消失了大半,纷纷围过来要摸它。
萧夫子本意让大家熟悉马匹,便让每个人都摸一摸。江令宛心里的恐惧也消失了大半,壮着胆子上前摸了摸枣红马的脖子。
嗯,好像的确不是那么可怕。
萧夫子又详细认真地跟大家介绍马缰、马鞍、马鞭、马镫,上马的要领、御马的技巧,说完之后,又让每个人都重复一遍,确保大家记住了技巧,她才说:“我先演示一遍,你们注意看动作。”
萧夫子脚踩马镫,跃上马身,手握马缰,轻轻一踢马肚子,枣红马便抬起四蹄奔跑起来,十分欢快。
一人一马慢速跑了一小圈,回到众人面前,萧夫子翻身下马,身手矫健,动作流畅美丽,令学生们歆羡。
萧夫子见大家跃跃欲试,就让众人去挑马:“不要急着骑,我一个一个地教,没轮到的人先牵着马熟悉熟悉。”
江令宛牵着马,心里挺紧张的,好在这匹白色小母马很温顺,不挣扎,也不跑,由着她牵着。
当然也仅限于牵着了,当萧夫子来教授江令宛,让她上马的时候,昔日从马上摔下来的惨痛回忆涌入脑海,江令宛便额头冒汗,脸颊苍白,蹬了几次都没有踩稳马镫。
萧夫子一眼就看出她的问题:“你以前是不是从马上摔下来过?”
江令宛点了点头。
萧夫子说:“你心里有障碍,暂时不能骑马,你先牵着马,多熟悉熟悉吧。”
江令宛心里凉凉的,难道萧夫子是要放弃了她了吗?
女学一共六门课,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他几门她都有把握,唯独骑马她不行。
可若想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若想夺得那朵刻名芙蓉银花,她必须学会骑马。
“萧夫子,你让我再试试吧。”江令宛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我觉得我还有救,您不能放弃我啊。”
萧夫子被她逗笑了,也被她真诚的态度所打动,她温声道:“学习骑马急不来,你情况特殊,必须要先克服心里的障碍才行。你先牵着马熟悉它的脾气性格,等你克服了心里的恐惧,自然而然就能学会骑马了。”
“只要萧夫子不放弃我就行。”江令宛含笑致谢,牵着小白马沿着马场走。
其他人已经骑上马慢悠悠地溜达了,胆子大的甚至小跑了起来,还牵着马的江令宛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