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看出他们的心思,不紧不慢道,“不知者不罪,你们且放心。我想七殿下也不会怪罪。”
有苏大人这句话,侍卫放了心,这位大人说话一向有分量,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梁凉走了一段路,盯着柱子发呆,四皇子拍拍他的肩,“七弟大白天怎么发起呆来,走,父皇一定想见你。”
梁凉不说话,默默跟着他,说不清心中烦乱情绪,其实他并不想回朝,一路曾几次试图折回书院,但即便回了呢?回去见一个心中没有他的人?然后在边上一个人痛苦?何必自苦?
走了许久,他同四皇子来到一处宫殿,上书“宣政殿”,两人静立外面等候宣召。
皇帝正同右相讨论国情,有小太监进来通报,皇帝抬手,示意召两人进殿。
右相知机告退。
皇帝坐在龙椅上,头戴金冠,金色流苏自额前垂下来,半掩住视线,他的袍子是白底金边的,绣着龙凤流云,衣摆拖得长长的,说不出的风流俊秀。
梁凉暗暗纳罕。
皇帝招手,小太监上前服侍,为他摘下金冠,理了理衣襟。
皇帝站起来,走向台阶。他的身子晃了下,有些不稳,抬起脸来,苍白的脸有抹病态的嫣红,竟似抹了胭脂般艳丽。
梁凉敏感的注意到从入殿开始,四皇子的眼光一刻没离开过皇帝,那神情,竟隐隐透出几分迷恋。
皇帝真的病了,他的身体孱弱到自己都无法相信,没走几步便摇摇欲坠,小太监惊慌地上前去扶,有人抢先一步扶住,“父皇,脚下当心。”
这声父皇叫的热切,毫不掩饰其中情意。
皇帝皱眉,避开那只手向梁凉看去。
梁凉有些明白了,看皇帝的样子,他并不中意四皇子,他的四哥却对自己的父亲有了那样的想法,难怪皇帝气病了。
皇帝刚才投来的一眼分明寓意深重,他认命的上前尽孝,扶住他,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神情恭敬道,“父亲。”
皇帝点点头,眼中渐渐有了笑意。
鸡飞狗跳
皇帝问了几句家常,梁凉一一答了,说了几句发现已无言。虽然是父子,他与皇帝并不亲近。
皇帝看上去很温和,但自古帝王多无情,在皇帝面前,他总是多番拘束。
四皇子上前道,“父皇,儿臣有话对您说。”
皇帝不是很情愿,还是点点头,示意梁凉可以退下了。
梁凉行礼告退,将门合上。
并未多作停留,他转身便走,不期然见到一人立在廊下,远远看着他。
是师兄。
他想也没想走过去。
“师兄怎么在此?”
苏寻道,“臣来见陛下,七殿下来请安?”
梁凉被他的称呼噎住,呐呐道,“师兄,这里没有外人。”
“殿下,”那双潋滟的眼抬起,淡淡看了他一眼,“宫中是非多,行事须小心。”
“嗯。”梁凉应了声,嘴里无端的苦涩,“师兄要说的道理我当然明白,但……我实不愿如此,你也明白我的,我……”
“殿下,”苏寻无言,将他拉至假山后,叹道,“殿下没能好好保护自己,苏寻难以放手,苏寻真怕有一天回首,殿下却已不在。”
梁凉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喊了声,“那就不要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