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本来与老板一样,以为蒋恪看起来二十岁都不到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懂什么,就是来捣乱逞能的,可这些话一出,谁还会觉得他是外行人?
“原来这个叫道铁罗盘,张三丰发明的,那还真是古物啊,元末明初的家伙得值不少钱啊?”人群里有人惊了一下。
来九贤街逛的只有很少数的人懂得玄学,大多数还是像他们这群只是研究文玩古物的,可这种罗盘类的物件,只有一些老手才能说出点究竟,大多数人顶多也就是看个热闹。
有人惊讶这东西的年代,也有人对这东西的真假感兴趣,带着些请教的口吻问道:“小兄弟,那这上面到底缺少了什么东西啊?”
其他人也是想知道,齐齐看向蒋恪,包括也有点被说懵了的唐先生……
唐先生倒是了解一些这道铁罗盘的历史,它确实是张三丰所发明,当时给他的弟子一共打造了将近一千件,数量并不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现代基本已经绝迹了。
有的是被拥有者带入棺材,有的是被贩卖到国外,更有些是根本不懂其价值直接当破烂卖了废铁,然后融掉做成了其他铁器,至于其他的,他真就不太清楚了,他之所以觉得这是赝品,只是因为它太干净了,整个颜色像小孩子用粗制油彩涂上去的。
这个时候,成为众人焦点的蒋恪忽然笑了笑,将罗盘交还给了唐先生,道:“听这位老板刚才叫你唐先生,既然唐先生也看出这件罗盘是赝品,那唐先生一定看出缺什么了,唐先生说吧。”
这一下子,大家的重心就落在了唐先生的身上。
“这……”唐先生一下懵了,心道这小子是个坑啊,怎么说一半突然把话题扔回来了?
“这个……”唐先生快三十岁了,不是那种爱装逼的人,他这次来九贤街逛,就是想帮师傅找找好东西,好好尽尽孝,转了好久好不容易看上这罗盘,可这老板价格咬的太死,提了自己师傅的名号,才只给打了一点点的折扣。
他就去银行转个账,将几张卡的钱集在一起等付款,一切顺顺利利,结果一回来东西就变干净了,他觉得是老板中间偷换耍滑,所以刚才特别的生气,心道你不想便宜就直说,老子又不是差你这点钱,你至于偷换吗?还口口声声说就是这个,还打闺女出气,给谁看呢?
“既然唐先生嗓子不舒服那还是我说吧。”蒋恪笑了笑,又把那道铁罗盘拿了回去,指着上面最中心的位置道:“大家都知道,张三丰独爱玉石,所以他在找人打造这个罗盘的时候,刻意有让匠人在上面加上一小块的青原石,而这个上面虽然也有玉石,却只是一块普通的汝玉,所以,这个是假的。”
说完,他十分顺手的将这件罗盘丢在旁边的木桌上。
“这……”老板想伸手过去接,但一想到自己也上当了,顿时痛不欲生,哭丧着脸道:“我,我这是真不知道啊,我也是上当的,这是去年一客户说缺钱把他传家之宝典当给了我,当时我翻遍了古籍,找到了这道铁罗盘的资料,各个地方都没问题,可上面没说这个玉石是青原石啊,我这一下子被骗了三十万啊!”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外面马上有人起哄了:“元末明初的物件能三十万卖你?你脑子没问题吧?”
“是啊,这八成是特么疯了。”
老板打着手背恼道:“当时那人说是替老母治病急需要钱,而且,而且我十分细心的研究了,这种铁的确不是现代的铁,上面纹理的打磨也不是现代的机器,这……”
“这个造假的技术是不错,挺用心的,全是手工,如果不是那块玉石被擦的太干净了,谁也看不出来,是吧唐先生?”蒋恪回头问道。
唐先生都被说懵了,这会儿本能的呆呆点头:“是,是这样的,这个赝品做的是挺真的,就这个玉石有问题。”
本来提到了上面纹理问题,老板一下子又有点确认自己是没错的,怀疑蒋恪是不是瞎扯的,毕竟他那古籍上没有记载过,一听那位玄学大师的弟子唐先生也说是玉石有问题,顿时没话了。
蒋恪多少还是有些心软,看到老板女儿哭得甚是委屈,补了一句,道:“你得感谢你女儿,要不是她把这个擦干净,让上面的玉石容易被看出问题,否则被唐先生买了去,过后再发现,你这店就彻底完了。”
“这……”老板刚才还真想等事情了结后打他女儿一顿,让这丫头坏事,擦什么擦?直接卖给他就完事了,可现在这么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这没卖还好点,如果卖了,他可是要了五十万,到时候店被砸还是好的,保不齐他还得蹲大牢啊……
果然,见爸爸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神不守舍,那女孩儿抽泣着擦了擦眼泪,对蒋恪投去一个十分感谢的眼神。
片刻后,唐先生知道在吵也没用了,而且刚刚差点丢了大人,现在脸保住了,这地方也没必要呆下去了,掸了掸衣服上的灰,满脸不悦的道:“既然没有好的物件我就走了,浪费我时间。”
按道理他应该感谢一下蒋恪,不过他很清楚,一旦感谢了就是承认自己之前并不懂了,所以看都没看蒋恪一眼,整理好衣服便是离开了。
而围观的众人,大多都是九贤街的老人,不是老板就是熟客,凑完了热闹,见生意也没成,没什么意思了,也纷纷离开了。
他们先前觉得挺可惜的,怎么不继续闹下去,直接给他店弄黄还能少个抢饭碗的。不过想着刚才那‘沈三儿’被骗的落魄相还是觉得挺爽的,平时很多人都说他给的价格实,有什么好东西都跑他那儿卖去,现在好了,被骗咯!
见其他人都走了,蒋恪却没走,这家店的老板,也就是散去的众人提到的沈三儿抬起头,叹了一口气后,道:“怎么?你不走是还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