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上马出发时,太阳还没有升起。拉斯洛气得快要哭了,他帮着给灰毛母马德瑞斯套上马具,将东西都放进袋子里,但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处理完这匹驮马后,他看了一眼翁贝托的普鲁士母马阿德索,以确保他正确地将德瑞斯系在了马儿上,然后便一句招呼都没有打地回到了屋子里。
坐在马鞍上的安塔尔满怀希望地向入口处眨着眼睛,但拉斯洛和威廉都不愿意现身与他道别。
男孩觉得自己蠢透了,偷走他主人的宝剑,家族宝剑,并在半夜向以为身经百战、经验十足的骑士发起决斗?他觉得他自己当时彻底疯了,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现在卡洛斯已经远去,一切都显得令人失望地清晰。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就是个臭小子,对他的惩罚完全合理。
“他爱你,安塔尔。”翁贝托在他们身后已经看不到庄园时说道,但男孩仍然在不停地回头望去。
“然而我却让他失望了。”安塔尔低着头,“他一直把我当做一个上帝的宝物般特殊对待,这就是我对他恩情的回报。”
翁贝托带着睿智的微笑看着男孩。“也许这事对你们都好,”他低声说,“你和威廉大人都可以从中吸取教训。”
“他说他想在我回来时看见一个男人,我真的能在旅途中成为一个男人吗?”
“不知道,总之你会很累的。”
他们一言不发地骑行了一会儿,直到安塔尔打破了沉默。
“太阳正在慢慢升起,”他眯着眼看向东方,“我们什么时候到?”
“到哪儿?”翁贝托笑着问,“克勒什河距离这里还有三天的骑程,如果上帝保佑,我们将在本月底到达布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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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一片宽阔的田野里度过了第一个晚上,由于他们还没有搭起随身携带的帐篷,他们只能希望不会被夏季的阵雨袭击。黎明时分,他们继续赶路,以便在农舍过夜,在那里享用了一顿热乎乎的饭菜。
第三天晚上,他们到了克勒什河,翁贝托拜访了一座小房子,里面住着一位驼背老人,他在看到来访的人是翁贝托后高兴极了。安塔尔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老人便把他们领进自己的房子。
“巴林特爵士,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这是安塔尔,”翁贝托指着安塔尔说,“威廉的侄子、养子和……”
“是的,我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老人笑着打断道,“你已经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他的事情,记得吗?好吧,你就是威廉·巴托的侍从和他的掌上明珠……”
“我希望我是,”安塔尔说,“但我不认为我达到了应有的高度。”
“他犯了个错误,”翁贝托解释说,“作为惩罚,他要和我一起在王国各地旅行,同时他也将停止接受骑士训练。”
“我们都会时不时地做一些蠢事,不是吗?”老巴林特挥了挥手,“而且旅行根本不是一件坏事,我倒希望我可以周游整个王国!你知道我是谁吗,孩子?”
“恐怕我不知道。”安塔尔摇头承认道。
“啧,原来这个流浪者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的事?那威廉呢?我们在东方相遇时,我还年轻力壮……”
“真的很抱歉,我的叔叔几乎从来没有和我谈过圣地的事情。”
“也许这是更好的选择,”老人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更好的选择,但是容我提一下,我以前可是救了他的命。”
安塔尔皱起眉头,翁贝托只是笑了笑。
“当我在沙漠中发现他时,”巴林特说,“他看起来并不比一具死了两天的尸体好多少。我把食尸鸟都吓跑了,那些东西都已经盯上了他。我好不容易把他拖回家,那是我们友谊的开始。”
安塔尔的眉毛因惊讶差点挑过头顶。
“我听说过这个故事!”他惊呼,“但我的叔叔告诉我是一个犹太商人救了他……”
“索尔,”老人说,“他们以前这样叫我,知道我爱上了西方的音乐并接受了洗礼,以便我可以在基督教国王面前歌唱男人和女人、熊和龙、亲吻和鲜血、眼泪和蜂蜜……我就是这样成为的巴林特,他从未在国王的宫廷中歌唱,尽管贫穷,他将在这间小屋里幸福地死去。”
听着老人的奇妙故事,安塔尔不由瞥了一眼翁贝托,作为一个意大利木匠的不安分的儿子,他也有同着同样的梦想。他想知道人是否可以与自己的命运作斗争并成功,但他还找不到答案。
“我的主人让我送来了一些东西,”翁贝托站了起来,“葡萄酒、啤酒、面包、水果、蔬菜、香料和肉。”
“你的主人在施舍这方面上变得有些奢侈了,你不觉得吗?”
“你曾救过他的命,”年轻歌手提醒老歌手,“他觉得怎么样感谢你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