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9年夏
特兰西瓦尼亚,匈牙利
“什么是塔尔托斯(táltos)?”奥托好奇地问,他们在路上至少已经走了三个小时。他骑着同样从狼群中逃脱的老马,但牧风者拒绝骑上它,他更喜欢走路。
“智者,”那人叹了口气,“可以驱赶狼群,治愈别人无法治愈的伤口。”
“这我已经知道了,牧风者先生。”奥托翻了个白眼,他已经问了几个小时,但到目前为止只得到了含糊其辞的回答。“可是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治愈我的伤口的?我感到野兽在撕咬我的,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现在我却没事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用苔藓和一些药水,”智者说,然后悲伤地笑了。“还有一些你们的祭司发现后会折磨并活活烧死我的东西,你问得够多了,奥托·维特尔斯巴赫。”
“我看到了一束光,”奥托继续说道,“当狼群停下撕咬,变得安静时,一道亮光出现了,就在这儿,在我的脑海里,”他用手指着脑袋,“我以为那是天堂,但那是你,不是吗?”
“是我,”牧风者点了点头,“但我们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为什么不?”奥托笑了,“这简直是个奇迹!你必须把这件事的一切都告诉我!”
“不!”智者止步,坚决地说,甚至让奥托的马都停了下来。“我不想再说这个了,明白吗?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愚蠢!奥托·维特尔斯巴赫,你不知道为了拯救你和治愈你的伤口让我多么疲惫!因为你,等我终于把你从我的山谷里弄出去的时候,我得沉睡三个月!
那些狼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饿了,而你却在他们的狩猎场大喊大叫!我们认识他们中的大多数,现在他们都死了!为什么?因为你,奥托·维特尔斯巴赫!”
“因为我?”王子脸色苍白地问道,他本想反驳,但牧风者眼中跳动的火焰让他彻底害怕了。
“是的,因为你,”智者稍微平静了一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相连的,你必须明白这一点。当你失去王冠时,那些狼的命运就已经和你交织在一起了,尽管那时你甚至不知道自己会来到特兰西瓦尼亚。每一件小事都会引发一连串的复杂过程,或将更大的事物置于新的道路上,这就是为什么我说这都是你的错,奥托·维特尔斯巴赫。”
说完,他转身背对着奥托,继续往森林外走去,奥托和他的老马则默默地跟在后面。
原始森林中的树木,错综复杂的植被,以及从地底下长出的岩壁,都渐渐消失在消瘦的骑手和沉默的智者面前。傍晚时分,奥托发现自己正沿着一条碎石路而行,很快,一个村庄出现在地平线上。
“从这里你可以自己走,”牧风者停了下来,巴伐利亚王子也停下了马。“你会在那个村子里找到一个护卫。直接去酒馆找一个拿着斧头的独臂人,叫斯派克,叫他护送你去巴伐利亚,并承诺丰厚的报酬。顺便告诉他,如果他不能护送你安全回家,牧风者会砍掉他的另一只手,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奥托笑着点点头,“我会想办法用匈牙利语向他解释。”
“你可以用德语跟他说,他听得懂。斯派克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逃犯,如果他陪着你,你便不会受到伤害。”
奥托困惑地挠了挠他的光秃头顶。
“嗯,你还有什么事吗?”牧风者问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只是在想我该怎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奥托承认道,“但……我现在没有钱,我身上的衣服都是你给我的,也许你可以把我的马带走。”
牧风者笑了起来,笑声大到在这山谷里回响起来。
“这个可怜的家伙?”他笑着问道,“不,谢谢!这匹母马帮了你很多,回家后记得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好先生。”
“而且,”牧风者摆了摆手,“我已经有一匹马了,比其他马都要好。”
“一匹马?”奥托扬起眉毛,他有一些不太明白,因为牧风者一路跟着他徒步而来,而且他没有在小屋附近看到任何动物,“什么样的马?”
“嗯,他是白色的,”智者自豪地说道,“带着金色的鹿角。”
“你是个奇怪的人,牧风者……当我在家里告诉他们谁救了我的命时,他们不会相信我的。”
“以前大家都认识我,”那人拄着他刻有符文的木杖说道,“但现在只有石头和星星还记得那些日子,还有这根棍子……”
“你是谁?”奥托最后一次尝试地问道,但牧风者再次给出了一个含糊其辞的回答。
“我在你的第一个祖先出生之前我就在这里了,”他看着奥托,“当没有人记得你的姓氏的时候,我还会在这里。好了,走吧,奥托·维特尔斯巴赫。”
奥托动身前往村庄寻找那独臂的斯派克,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后,终于准备启程回家。骑在老马上的他再次回头,牧风者正站在碎石路中间,靠在他古老的手杖上看着他。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智者!”奥托喊道,“你想要我怎么回报你?你肯定有想要的东西!”
“转念一想,确实有一件事。”牧风者说道,他没有大喊大叫,甚至没有提高声量,奥托却听得一清二楚,仿佛就在耳边。
“什么事?”
“永远不要回来了。”
下巴伐利亚公爵转身骑马,假装被牧风者的话所冒犯,但在心里默默点头,他心甘情愿地答应了这个简单的请求。
奥托·维特斯巴赫将在巴伐利亚度过他的余生,再也没有踏上过匈牙利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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