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那位勇敢的调酒师还是乖乖地把手里的红酒递了上去,原因无二,不爽到了极点的楚默已经开始浑身冒冷气的准备去砸吧台上的各种酒杯了。
调酒师哭丧着脸,不明白这是倒了什么霉才能遇到这个明显失意的男人,只能一边不断给他递酒一边在他耳边碎碎念。
“先生啊!您要想开一点。”
“先生,没事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先生,房子总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先生,您需要报警吗?”
“……”
到了最后一次,回答他的,只剩空气里缱绻着的淡淡的凌冽气息和面前毫无形象的趴在吧台上的男人微重绵长的呼吸声。
调酒师这下彻底无奈了,目光看向楚默搁在一旁的西服外套,一脸纠结的想着到底要不要打110。
但这时候醉趴着的楚默忽然又哼哼唧唧的发出了声音,像是本能刺激大脑对外界作出的回应,一声一声,越来越急促。
调酒师凑过去一听。
他似乎在叫……阿离?
调酒师无奈的伸手揉了揉鼻尖:阿离?喊得这么亲昵,是他的爱人?
最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调酒师终于伸手翻了楚默的外套。谁知不一会儿,竟然万分幸运的从口袋里找到了一部手机,不过……
款式似乎太老了?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按了几下键盘,结果真的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阿离’这个联系人。
调酒师几乎要高兴得仰天长笑:终于不用报警也有人能来收拾这位看似不好惹的‘上帝’了。
他连忙按下拨号键,把手机放在耳边神采奕奕的听着电话,就好像电话那头是他失散已久的亲人而不是醉得昏天暗地的这位的家属。
……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楚离笙正和早上到c大厅来找她的齐硕在公司旁边的咖啡厅里喝着咖啡。
三个月不见,齐硕似乎消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也不如从前那样明亮得像是一尘不染的清珠,颧骨突兀起来,下颚尖还有些像是长时间没有清理而染上的胡茬。
他目光依旧温和的看着楚离笙,像是他们之间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微笑着说:“好久不见,离笙。”
楚离笙明显的浑身一僵,木然的看着他的眼睛,那双从前总是能把她完完整整的倒映出来的清明眼眸。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忽然有些发不出声音,呆了好半响,才道:“你……最近还好吗?”
那些原本藏在心里的疑问现在倒像是被窗外的阳光打散,影子都摸不着半分,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所有的疑惑和不满全都消弭,只剩下淡淡的问候和轻轻的叹息。
齐硕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句话,含着笑微微颔首,声音轻的像是藏在风里飘过来:“还好,你呢,过得怎么样?”
楚离笙慢慢的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目光看着花花绿绿的桌布,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打翻了一桶五颜六色的染料,同样的混杂凌乱却色彩斑斓。
她沉默着,对面的齐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看着她并不算好的脸色,他想:她一定是还在怪着自己的。
但又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没有她在身边的煎熬,和辗转千回又决定回来不顾一切都要找她的目的,脑子里瞬间就涌出一股执拗的勇气来,他走过去蹲下身子,半跪在她面前,目光里透着诚恳:“阿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楚离笙听见这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手扯到了桌布,桌上的咖啡洒出来,飞溅到她干净整齐的外套上。
但她却浑然不觉一般,呆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齐硕:“你……”
只是话才说出口一个字,就被一阵‘嗡嗡’声打断,低头一看,桌上的手机响了,楚离笙伸手拿过来看了一眼,是楚默。
看见这个来电显示,她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心里暗暗地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