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桓矣也没打算她当真会尊着他这个皇帝,笑完之后,喟然轻叹:“阿瑶,你怕是回来被南莫老百姓的这一骂,将脑子给骂糊涂了是么?议和?我们凭什么跟他议和?”
公主面不改色,显得有几分咄咄逼人:“那眼下这种局面,皇叔又凭什么击退北祁?就凭被萧彧派兵拦截在千里之外的鲁升吉大军么?”
凤桓矣无声一笑,将目光收回了书案上:“你想说什么朕知道了,下去吧。”
适可而止,凤桓矣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讲话不怕他听不懂,只怕他为了那点好胜之心,非要拿整个国家做赌。
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半点松动,可事已至此,公主始终相信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定然都有想过议和之事,只是因着那点自尊心,不愿承认自己终将输给那个最不愿输的人罢了,故而都缄口不提。
言喻之不愿输给萧彧。
宋冠言不愿输给乔弥。
凤桓矣不愿输给自己,换言之,是不愿输给凤室先前的两位帝王。
那么这个僵局,便由她来打破也无妨。
公主没再多言,随着引路宫婢回了昭阳宫,在她走后,宋冠言才得令进来。
凤桓矣的脸色没有她在时的那么轻松了,宋冠言在下面的行礼声毕,他才些微回神,想起来问了一句:“平阳王所来何事?”
宋冠言垂眸:“听闻公主回京,微臣……想将她带回去。”
凤桓矣执笔的手一顿,意味深长地将他看了一眼,“平阳王说这句话之前,可曾仔细考虑过么?”
宋冠言敛眉,忽然没说话。
凤桓矣便就继续批注手中文书:“若无别的事,你也就先回去吧。”
宋冠言杵在下头半日没动。
言喻之睡觉向来偏轻,加之心头重事压胸,也难睡得沉,迷迷糊糊地将外殿的话听了大半,就在这两个时辰左右,竟就清醒了。
才睡醒时的嗓音,总有些温绵:“平阳王的心情鄙人理解,可公主在关键的时刻于我们而言还有些用处,让你就这么带回去,确实有些不妥。”
凤桓矣抬眼,言喻之正绕过内殿的隔断走到这正殿前来,原本是由着宋冠言站着的,见他脸色有些煞白,凤桓矣便道了一句:“都坐吧。”
太阳穴有些闷疼,言喻之抬手揉了揉道声谢,放下手的间隙不经意间瞥见宋冠言的脸色,一时想到公主走后,所听闻的宋冠言状况。
据闻是很暴暴戾的,脸色终日阴沉,使得平阳王府上的家仆也终日惶惶,朝中大臣也均有绕着他走的嫌疑,只有在进宫的时候,才稍微收敛些,然而没有必要,这段时间他也是极少言谈。
言喻之思量一番,婉转地叹了一口气:“虽说不能让公主随平阳王你回去,可皇上也没说,不许平阳王去昭阳宫,探望公主啊……”
宋冠言眉心动了动,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