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銮巍峨,重檐金殿,琉璃黄瓦,汉白玉台。
赵翊身着金线滚龙黄袍,头顶珍珠玉冠,在所有大臣的注目礼下,缓缓地走到金銮座前,看着眼前金雕镶龙的座椅,一种傲视天下的征服感油然而生,他掀襟回身,望着銮座下异口同声齐呼万岁叩拜的群臣,气沉丹田道:“众卿家平身!”
殿外击鼓扬鞭,乐声震天,如万马奔腾,气吞山河。
立在赵翊身旁的顺子红光满面,双手捧着封后的圣旨,扬起高亢嘹亮的嗓音,缓缓悠悠地念出来。
“奉天诏曰,新皇登基,特封丞相葛靖之女葛如意为后,授金册凤印,为六宫之首,望其秉承赵氏祖训,母仪天下,钦此!”
少倾,葛如意头顶凤冠,身穿以金丝线绣凤舞九天图案的石榴色拽地锦袍缓缓而入,殿内群臣分两侧并立,灼灼目光紧紧落在她身,她柔荑相叠,步履轻盈,每行一步,略微一顿,细细看来,浓妆艳抹下的她姿色不凡,只是高挑入鬓的眉黛略失庄重,平添了一分厉色。
赵翊轻轻扫了一眼,眸光便转向了他处。
待葛如意步上台阶,特意驻足,等他起身来迎,却不见他有丝毫行动,面色倏地沉下来,顺子一看这形势,忙碎步下去,手臂伸前,葛如意悻悻然地将手搭在顺子的腕上,极为不悦地走上去坐在赵翊的身旁。
这边锣鼓喧天,盛世磅礴。
那边悲楚戚戚,泪洒满庭。
“皇上,显儿人还没到京城,那太子却欢舞雀跃地登基为帝,皇上啊!你不能这么对显儿,显儿尸骨未寒,一定是太子将他陷害致死,”齐妃跪在皇上的脚下,抱着皇上的腿,嘤嘤的哭嚷着,“当初是太子提议开凿泰岷山,这是他的阴谋,他就是为此害了我的儿子,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啊!”
皇上扶着额头,不胜其烦,其实他真不想让出皇位,谁会好端端的皇帝不做,扔下手中比天大的权利,可事到如今,怪只能怪葛丞相扶持二皇子夺储君的位子,不然他还是当朝的皇上,一想到这里,没来由的气上眉头,“好了!朕已不是皇上,你该尊称朕为太上皇,一切尘埃落定,显儿的事,自然会有人去查办,你退下吧!朕想静一静。”
齐妃不肯离去,又哭闹了好大一会儿,最后由富盈左劝右劝才无可奈何地回去了。
登基完毕,赵翊一身疲倦地回了泰和殿。
而葛如意入住凤栖宫,皇后冯氏尊称太上皇后,搬入安庆宫。
烛火跳窜的很高,青蓝色的焰心外包裹着暖暖的橘黄色火光,雪白的笔头在漆黑的墨汁里旋摩一圈,落在干洁平整的明黄色锦帛上,隽秀的蝇头小字如潺潺溪流滑下来,最后停在一个遒劲有力的弯勾上。
赵翊凝视着锦帛上的一笔一划,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后道:“顺子,择日去砀山行宫宣旨!”
“是,皇上!”顺子轻瞟了一眼圣旨,不敢多言,忙卷起收好。
赵翊睁开眼,问道:“香儿呢?”
“回皇上,香妃娘娘已经搬到仪鸾宫。”
秦香儿被封香妃,赐居仪鸾宫,原来伺候太上皇的妃嫔全以姓氏为名,赐封太妃,居住之所统统搬至西北角的宫殿。
“走!去仪鸾宫!”
今日是登基,也是册封皇后,正坐在凤栖宫等待赵翊的葛
如意心突兀地直跳,随侍她的两个丫鬟绿儿和红儿在宫门口翘首而望,一旦看到皇上的御撵就会跑进来回禀葛如意,可是左等右等,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一个人影朝凤栖宫来。
葛如意有些沉不住气,拨开眼前的琉璃珠帘,走至门口,将绿儿和红儿唤来。
“你们去泰和殿打听一下,记住别惊扰了皇上。”
葛如意在进宫之前已经耳闻赵翊将韩子嫣弃在行宫中,并带回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还封其为香妃,虽说一个妃子无法与皇后的荣耀相比,但她听宫中的奴才说,赵翊把这个香妃当成宝,每日每夜都让其伴在身边,听了这话,她怎么能高兴,眼下赵翊又迟迟不来,这大好的洞房花烛夜,难道让她独守空房吗?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绿儿和红儿急匆匆回来,禀了赵翊在仪鸾宫的事。
“原来他真在那儿!”葛如意咬了咬唇,温怒道,“这刚走个韩子嫣,又来个香妃,他当本宫不存在吗?”
“娘娘息怒,皇上或许一会儿就来了。”
“他不会来的,去让他们把宫门关了,本宫休息了。”
“娘娘不等皇上了?”绿儿忍不住地问。
葛如意沉得住气,第一天入住皇宫,若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她以后如何坐稳皇后的位子,如何为六宫之首。
“不等了,伺候本宫就寝。”
绿儿出去吩咐奴才关宫门,红儿为葛如意沐浴更衣。
光影灼灼,香气袅袅。
仪鸾宫里极其热闹,秦香儿正用家乡话为赵翊说嫦娥奔月的故事,每吐一字,声如莺啼,娓娓动听,说到动情之处,潸然泪下,惹得在场人都眼眶湿红。
赵翊更为伤感,叹气问:“后羿与嫦娥难道只能在月圆之夜才能相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