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咂舌,“姓韩的,你是不是不揭别人的伤疤浑身不舒服啊!揭完自己的,揭朕的,你不难受是吗?”
“奴婢是在提醒皇上也提醒自己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有些人给自己带来的痛楚,最好要时时刻刻铭记在心,不能忘了,免得以后伤疤未愈又添新伤,皇上也别忘了怎么在一个柔弱女子身上划下血淋林的伤痕的。”
“朕可真没看出你柔弱,这一路来,就听你嗡嗡嗡,没完没了的,一会儿到了仪
鸾宫让你说个够!”
韩子嫣别过脸,不再理会他,面上的沉寂与语言的沉默似乎冷冻了流动的空气,赵翊颇感不适应,本来好好的一唱一和,其实很有乐趣,忽然就哑口无言,好似是他语气过重,伤了融洽和谐的气氛。
遂他假意轻咳一声,语气软如柳絮,“你到了仪鸾宫,处处小心,有什么异动一定要知会朕,如果自己遇到危险,先保住自己的命!”
韩子嫣心里打鼓,这是关心的意思?不就是查一个晋国奸细的底细和目的,应该不会搞得小命不保。
看她没有回应,赵翊猛地站住,把垂首兀自走路的她拉住,“朕和你说话呢,你别不当回事,秦香儿有没有武功,朕不知道,反正你没有,事事都要小心。”
韩子嫣被她一拽,抬眸蹙了蹙眉,没好气道:“知道了,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走吧!事办成了,奴婢等着皇上封妃呢。”
赵翊心中喟叹,没心没肺的女人,不顾及自身安危,还惦着妃子的位份,真是傻得冒泡。
仪鸾宫的奴才并不多,玉儿除了近身伺候秦香儿,其余打扫内室的活也要亲自为之,其实分给各宫的奴才本就是一样的,但皇后掌柜后宫,面上与秦香儿和和气气,私底下却不得不刁难她,故意给她宫里少配了好几个宫女和太监,加之仪鸾宫前后殿和楼阁占地面积颇广,那么五六个奴才根本就忙不过来。
玉儿也和秦香儿反映过这个情况,而秦香儿不以为意,随便吧!反正她也不会呆很久,只想快点找到前朝遗物离开这里。
这不,玉儿给她梳妆完毕,一面整理榻上的铺盖一面碎碎言道:“娘娘怎么一点都不在意皇上,三日前皇上说晚上来陪娘娘,但最后也没来,娘娘怎么也该去问问皇上,这日子长久,仪鸾宫恐怕就无人问津了。”
“玉儿,你天天在本宫耳边絮叨不累啊!本宫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一会儿陪本宫去御花园逛逛。”
“奴婢不也是为娘娘着想嘛!这数一数日子,皇上就来看过娘娘一次,还说要给咱宫里添几个得力的奴才,可也没见着人,皇上一国之君,金口一开,竟然言而无信,娘娘也不争不抢,眼下宫里来了那么多嫔妃,皇上恐怕就把娘娘忘在脑后了。”
秦香儿懒得听她絮絮叨叨,喋喋不休,自打一睁开眼,玉儿的嘴就跟蹦豆子一样,不停蹦跶蹦跶地碎碎念。
她正想说几句狠厉的话让她闭嘴,忽听门外的人传话:“禀娘娘,皇上来了!”
一大早的皇上怎么来了?秦香儿诧异,不过是过了三天的光景,难道他这次是来揭穿自己的?不过,以自己的聪颖和智谋恐怕这个年纪轻轻的皇上还没有那个本事。
秦香儿盈盈轻步走出去,目光扫掠,见赵翊身后跟着四个宫女和四个带刀侍卫,浅浅一笑恭迎道:“臣妾拜见皇上!”
“免礼!”赵翊上前扶过她的小臂,“看看,今日朕带了几个奴才过来给你差遣,以后朕会常来陪伴你。”
秦香儿淡然笑道:“臣妾谢过皇上!”
站在台阶下的韩子嫣听闻这如莺燕啼鸣的婉转声音,不由微微抬眸,瞄了一眼台上的秦香儿,一身红衫裙无风自飘,倩丽身影中少见的凉薄由内而发,韩子嫣能明显地感觉出她外表热情,内心冷漠。
只是轻微的一瞥,却也让台上的人注意到了她,秦香儿眉心微动,难以置信的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身上,她似乎感觉到一种别样的注视,头不禁低下去几分。
皇上也看出秦香儿异常的神色,赶忙冁然一笑,“这几个都是内务房挑出来做事麻利的婢女,以后你们要好好伺候香妃,知道吗?”
“奴婢知道。”
“抬起头,让香妃认认人!”
韩子嫣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目光看在赵翊龙袍上的绣图上,不想与秦香儿对视,轮到她自我介绍,只道出四个字,“奴婢嫣儿!”
“嫣儿这名字很好听,以后你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其他人跟随静嬷嬷去领活吧!”秦香儿特别属意韩子嫣,竟然亲自走下台阶,握住她的手,对着她的面容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好一阵子,她本就做贼心虚,被秦香儿盯得鸡皮疙瘩突起,目光流离不知落在何处。
秦香儿倒还不介意她梦游似的离魂症状,抓起她的小臂,甚是开心道:“走,本宫带你到处瞧瞧!”
韩子嫣从赵翊身边飘过时,眼珠子差点没定在他身上,疑惑的目光传递出的信息与他的如出一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香儿的热情绝非是表面上的,韩子嫣能感觉出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韩子嫣亦步亦趋跟随着她在仪鸾宫里里外外地转了一圈,最后回到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