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娴贵妃走了。”顺子低眉顺耳地恭敬道。
如银月光下的俊颜显得格外冰冷,口唇轻启,“朕知道,由她去吧!”赵翊身形略微一顿,摆手又道,“去!让她坐歩撵回去,再派个人暗暗监视她。”
“这可使不得,回泰和殿还有一段路呢?”
“朕走回去便是,去吧!”赵翊沉声道,从顺子手里拿过八角宫灯,不由分说地朝铺满淡薄月色的前方走去。
顺子转来吩咐抬歩撵的奴才折回去追上娴贵妃,自己则留下来陪在赵翊的旁侧,双目瞥着一脸凝重的他,完全拿捏不准这位君主莫名其妙的脾性。
或许,连赵翊自己都不清楚对韩子嫣的爱一直暗藏在心底的某个深处。
翌日,碧空万里,阳光灿烂,冠礼如期举行。
皇宫奉贤殿内,朝堂文武百官齐齐下跪朝拜帝王,并有礼部士官宣读赵国继承祖训,随后帝王将带随百官一同前往神坛祭天,肱骨良臣皆需指天为誓,忠心不二,手握兵权者需向帝王奉上虎符,以示对新帝王的拥护。
而如此重大的典礼仪式,韩越却以身患疾病告假未来参礼,然,没有人知道他在典礼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韩子嫣坐着歩撵回凤藻宫的那个时辰,他特意吩咐了王管家在赵辕的膳食里下了。
现下,他正将手脚被捆,眼口被遮的赵辕暗下押进宫中。
但对于韩越假意缺席冠礼的事,难挡众臣悠悠之口,以葛丞相为首,言辞激烈地声讨了韩越目无王法的行为。
“皇上,韩越身为南方军统帅,兵权在手,竟不在今日交出兵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请皇上将他定以谋逆之罪,不然让其他人歹人效法为之,赵国江山岌岌可危啊!”
“是啊!皇上万万不可纵容此人,韩越掌管南方十万大军,韩至又暂居西北几十万大军帅位,赵队皆由韩家掌控,实在不宜皇上统治江山,对江山社稷是极大的危害,所谓掌兵权者,掌天下,皇上不能对虎狼之人视而不见啊!”
群臣纷纷下跪响应,“请皇上收回韩家的兵权,处置韩
越欺君之罪!”
赵翊闭目深吸,冠冕珠帘下的俊颜无丝毫的动容,镇定怡然地坐在雕龙宝座上,听着大臣们络绎不绝地请奏之事,早料到会是眼下这般情景。
葛丞相如此号令群臣征讨韩越的不是,就是为了能将南方军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而韩越手下的副将军赵炎便是他花重金暗地里收买的亲信,若能将韩越扳倒,那么南方军统帅一职,由他推荐,必然非赵炎莫属。
群臣激愤慷概,喋喋不休地数落韩越目中无人,大胆妄为,不可一世的罪名,更将当初他收二皇子为徒弟一事搬出来说明他对赵翊的不忠。
赵翊稳坐泰山,一言不发,不一会儿,顺子从后面走出来,在他耳畔轻声细语道:“韩将军已经押人到了泰和殿。”
赵翊听罢,嘴角漫出一丝深浅不明的笑意,睁开那双如墨幽黑的眸子,对着脚下的群臣不以为意道:“各位大臣之言,朕明白了,但朕和众臣所看到的事并不一样,想韩将军承继韩至老将军衣钵,保卫江山社稷良久,若有异心,怎会奉旨回京呢?如今,他忽染急病,不能参礼,实属正常,何况兵权交与他掌管,朕很放心。”
“皇上……这事必须从长计议,不可再让韩家手握赵国的军权,这以后……”葛丞相忙俯身请柬,从冠礼开始到结束,再到现在,他就以功臣居之,双膝都不曾点地,赵翊一早就看不惯他倚老卖老的姿态,眼下他还在为争兵权不遗余力,赵翊极为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丞相言之凿凿,难道忘记了,前段时日,晋国要挟我国时,丞相也以身患急病告假于朕,如此说来,朕是不是要以丞相不能为江山社稷贡献良策而给丞相定罪呢,况且冠礼已毕,皆由朕来定夺,丞相只需提些建议谋策便可,朕采用与否,会自行判断,有些事丞相不必劳烦过重,没有其他事就退朝吧!这几个时辰,卿家们都累了,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