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斑驳的突兀树枝映在透着微暖烛光的窗棂上随风摇曳,而被暖意包裹的房间里,却阴冷至极。
一个身形稍稍佝偻的男子,一手扶着桌案,一手扶着额头,一声悠长的叹息后,被沧桑洗刷过的一双眼睛透出几分狠厉,犹如针芒,一一射进单膝跪在地上的人。
“丞相,卑职无能,没有守护好皇后娘娘。”一声低沉的啜泣,管永的双肩微微发颤,得知葛如意的死讯时,犹如一个晴天霹雳,击撞得他几乎魂飞体魄,而这消息,竟秘密藏在皇宫中半个月之久,直到他意识到不对劲,便通过各种途径对见钱眼开的奴才金钱利诱,才得知实际情况。
“冯氏……这个女人果然狠辣,让老夫监国,背地里谋害老夫的爱女,今日还让赵贤登基,一个女人能操纵朝廷,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葛丞相眸色微动,一手渐渐握成拳头,暗哑的嗓音中没有丧女的悲戚,却是一道寒意凛凛的冷光,“管永,你先退下吧!”
“是!”管永痛楚至极,失去
至爱,还有那未出生的孩儿,他几近痛不欲生。
“出来!”葛丞相向外召唤了一声,随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恭敬待命,“去,把这两封亲笔手令分别送至西北郾城边关的刘廷将军手里和晋国边境屠城四王爷穆苏的营帐中,切记必须看着他们亲自过目。”
“是!”
“去吧!”
一道黑影嗖得飞出丞相府。
待室内恢复一片寂静,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了好似胜利就在前方的欣慰,而压抑在心头的丧女之痛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的野心终于因为葛如意的死而开启了那扇门。门里便是那所有人都向往的至高权位,他日夜觊觎的东西很快就可以握在手里了,不用等太久。
这边的暗波涌动,与皇宫是两个世界。
听闻真相的赵翊,心绪久久未平,二十多年前的那些片段如飞散的碎片又重新织成一个完成的画面,原来这才是自己的身世,平庸得和其他人一样,什么嫡出的皇子,原来竟这般可笑。
“母后……”
他一声低吟,道不出的酸涩,二十多年的母子情深,到头来竟是个谎言编织的假象。
如今,真相大白,他一分惆怅一分坦然,而对冯氏,他没有恨意,毕竟那个女人对自己有二十多年的恩情,这份由时间累积的情感怎么可能会一时间化为虚无,就仿佛已刻入血肉骨髓,无法斩断的。
但,要他继续面对,他似乎无法敞开心怀,那么……一个念想渐渐萌生,不过却十分的荒唐,他自嘲自己笑了一笑,抬眸看向静默立在旁边的赵贤。
“三哥……”
“嗯!”赵贤听到他的欢声,忙看向他有些阴郁的面容。
“如果……”他顿了一下,还未道出心中的那个念想,边听珠帘外,顺子稍显惊慌地禀告道:“皇上,娴贵妃出宫走了。”
似乎是在意料之中,赵翊无惊无怒,反倒很平静的浅笑一声,但看他的某种却是一种了然,“该走的必然会走,我交待你的事办好了吗?”
“是,奴才已经吩咐过殿里的侍从,他们一步都不会离开泰和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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