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你上回买的衣服呢,让我们也看看国际大牌的样子。”
汪诗诗“啊”了声,回道:“夕颜姐怎么可能没见过大牌子,我这就去拿来。”
她起身走进卧室,从堆满衣服的床上扒拉出好几件,穿在身上掐腰走出。
欢呼声如沸腾之水,学姐们围到她身边夸赞并试穿她的衣服。
低头写作业的女生抬眼从镜子里看着她们,只是很快又低眉顺眼,忙接着写作业,她舔了舔干裂的嘴皮,眸色暗了暗。
“诗诗,你也太有钱了。”
“是啊,这件衣服好特别,你们看我穿起来怎么样?”
“夕颜姐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穿什么都美死了。”
“那这件衣服送给我吧,诗诗?”
汪诗诗的笑僵住,面对以夕颜为首的学姐们,她内心踌躇。
她不敢得罪她们,在重点高中不仅有学习好的学生,还有一部分家里有钱有势的学生。
汪诗诗的父母是做小生意的,平时汪父汪母要照看铺子无法顾及女儿,于是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并雇保姆给她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父母自觉亏欠,在物质上尽可能弥补孩子。
夕颜要去的这件衣服,价值五位数,汪诗诗有点肉疼,可夕颜学姐家里有钱有势,在校内校外认识很多人,她必须得巴结着这位靠山。
“好啊,只要夕颜姐不嫌弃,尽管拿走好了,这件衣服我也不怎么穿,你穿着比我好看。”她甜着嗓子回答,心想绝不能让对方认为自己小气。
夕颜受用地挽住她的手臂,“我就知道诗诗是个大方的女孩,所以我喜欢呢。那个叫温若的病秧子,我看着就晦气,一股小家子气,不懂那些男的喜欢她什么,明天你把她带到我面前来,我把她头发剪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说起温若的头发,汪诗诗想起常听男生夸她长发飘飘是小仙女。
汪诗诗坐在她的旁边,近距离打量过她的头发,乌黑亮丽,绸缎般丝滑,映衬她的皮肤柔白如雪,仿佛浑身都在散发细腻莹光。
温若扎头发,班上的男生便神魂颠倒。
当女生们有个共同讨厌的目标,便有说不完的话题。
夕颜走的时候,小区里的窗户灯还亮着好几户。
“这些书呆子,认真学习,将来还不是给我打工。”
她的话引得同行姐们哄笑。
夜深不好打车,好不容易有一辆,大家也让给她先坐。
夕颜上车,门关上的那刻,她忽然冷脸。
“去城北新村。”
司机在后视镜里打量她,一眼看见她身上的衣服,人尽皆知的大牌logo。
汽车发动,在县里年代最久的老小区停下。
夕颜下车的时候回头瞄着的士离开才往里走,她裹紧外套,弓起背,缩着脖子,半点气质不顾。
老小区的路灯年久失修,昏暗的灯光只能照出马路轮廓。
空气里散发着臭水沟的味道,她屏着气,眉头从踏进这里就没舒展过。
破败的小区里,到处都是垃圾,这就是她的家。
她走进逼仄的楼道,没有灯光,扶梯摇摇欲坠,而墙上有可能摸到黏腻的东西,两相比较她选择后者。
突然,她摸到有温度的东西。
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