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自己一头拱在窗户底下,耳边是国师字句真心和陛下的谈心,每一句都刺痛了他的心。
卫昭仪:我本可以不吃醋,但越想越气。
国师大人和他是不一样的,终究是不一样的。
陛下过往的人生里,一桩也没有他的份。
国师能引经据典,用无数个“从前”或“曾经”来作为砝码与之交流。
卫昭仪却没有任何一件拿得出手的“过去”。
他和段西湘的所有交心,都是说,过去的事,不必追忆。
可真正令人失落的不是过去的事追之无用。
而是追忆起来才发现,太过久远的过去,他们彼此根本没有任何能追忆的东西。
国师能说,多年前,你我曾泛舟湖上,曾言语什么。
他却没有这份可以追忆的过去。
卫昭仪忽然发现。
他和段西湘,从没有过什么可称之为回忆的以前。
他们一路走来,相识得太快,喜欢也太快。
即使自觉坚定不移,也终究要承认,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快。
快到卫昭仪不由在想,为什么偏偏如此。
也许是因为这只是一个基于骗他氪金为底线的游戏。
所以什么npc都逃不过系统设定的情网。
也许是因为他身处局中,所以自己也忘记,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是一纸数据。
可数据与数据之间尚有相识无数年的曾经。
他和段西湘,却真的什么都没有。
国师的声音是穿山越水而来。
似总浸着清泉微风。
却恍惚着,每每落在耳边,都有种冰雪拂过的冷意。
国师说:“劝之无用,我便不劝你,只望你,好自为之。”
段西湘便道:“不必总将事情想得如此极端。”
国师笑了笑,他说:“极端之事、极端之人,难道你是头一回认识我,才知我云折仙,是个彻头彻尾的极端?”
……“何必。值得吗?”段西湘问他。
他也就顺着这句话几无情绪地答:“何必。值得吗,这句话,亦送还与你。”
段西湘道:“当年你请我出山,亦不曾问我,值得或不值得。”
国师静了片刻。
他道:“所以如今,你觉值得,还是不值得?”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沉瑜。”段西湘似是叹了口气,“有些路,我选择了,我想如此做。正如你选的路……你与我相同,从不知这些路值不值得,只不过是选择了,所以想如此,一走到底。”
你我皆做不到一走了之,所以只适合一走到底。
段西湘说。
国师便轻声应下这一句话。
他说:“……你真了解我,知道我不能一走了之,所以用这句话来激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