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阿姨,今天放学有点晚。她朝阿姨抱歉地笑笑。
阮明瑶走到收银台,熟练地帮排队的客人结账。
没事,读书要紧。阿姨十分好说话,我做了你的晚饭,有空就去吃了。
阮明瑶姐弟是她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成绩又好,可偏偏妈妈走得早,又摊上个不负责任的爹,说不心疼这姐弟俩是不可能的。
你要是我女儿就好了。阿姨真心实意地说。
阮明瑶结账的手一顿,阿姨自知说错话勾起了她的伤心事,赶紧找补: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超市门口到了晚上就会亮起一盏昏黄的灯,不怕死的飞蛾就会扑过来绕着因长时间工作而发热的灯罩转,翅膀碰到高热的玻璃灯罩就发出呲的一声。
黑色的运动鞋踩上飞蛾的尸体,轻微的碎裂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阮明轩按照惯例来等阮明瑶回家。
一共是十八块四毛。阮明瑶替最后一位顾客结完账。
又来等你姐回家啊。顾客显然是认识阮明轩。
阮明轩沉默地点头,目光落在阮明瑶点钱的手指上。
阮明瑶把收银台里的零钱收好,手指已经被纸币染上了颜色,泛着一股难以忽视的铜臭气味。
马上就好。她怕阮明轩等得没耐心,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脱下身上的红色工作背心塞进书包,阮明瑶单手拎着书包从柜台里走出来。
沉重的铁门在阮明轩的帮助下被拉上,阮明瑶锁上铁锁,姐弟俩这一天才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阮明瑶。阮明轩突然开口。
昏黑的楼道里,声控灯随着姐弟俩上楼的脚步声一层层亮起。破旧的楼房里是水泥做成的楼梯,除了人常走的地方,其余角落都落了层厚灰,铁质的扶手底下满是红褐色的铁锈。整栋楼都充斥着贫穷的味道。
阮明瑶走在阮明轩前面回应他:嗯。
阮明轩拿过她手里的书包:我跟夏老师说过了,从下星期开始,不去他那里学画画了。
我知道你想去上市里那个补习班。阮明轩说,他昨天看到了阮明瑶放在枕头底下的宣传单。
薄薄的一张纸已经有点褪色,印刷在上面的价格被黑笔涂得严严实实。
谁说我想去。阮明瑶反驳。
阮明轩知道那个补习班请了全市最好的老师,如果阮明瑶能去上那她考上州大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当然,与之相匹配的还有那高昂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