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老爹又点了点头,富有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
整个监牢,在这个当下,一片寂静。
富有才得意了,冲着狱卒哼唧道:“诶,瞅见没,我爹一句话都没说,你把钱还给他。”
狱卒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怪有钱的一家人,咋就生出了这么抠搜的闺女?给出去的钱,还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怎么不行?别说七天无理由退换货了,我买的服务都没用,怎么就不能退了?”
富有才可是铁骨铮铮,正义凛然:“你如果不把钱还给我爹,我就去投诉你。先向牢营管头投诉,不成的话再去衙门投诉,逐级上告,总有一个能成。实话告诉你,姐们儿我在淘海里混迹多年,就没有退不回去的货。”
狱卒静默了一会儿,跟着咯咯笑:“好好好,好汉怕泼妇。”
说的是“怕”,但他口吻里更多的是明明白白的开怀。
他很爽利地将银子塞回到了富老爹的手里,还贴心交代:“老头,钱还你,记得别吭声哦!”
富老爹紧闭着嘴,连个“嗯”都没说,只一双骨碌的眼珠在来回打量着身边的两个人。
狱卒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走吧,不然别怪我要收取‘再看两眼费’了。”
富有才也扯了扯富老爹的手:“回去吧,爹。我在这里您不用担心,您在家里也要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富老爹抹着泪,点着头,将闺女的手在掌心里反复地搓了又搓。像是想把自己的这颗宝贝心肝搓软了、揉碎了,再含进嘴里带走。
富有才何尝不懂这种亲情的传递,这种无私之爱如何不感怀?
她目送了富老爹的离开,恋恋不舍,久久深情,缓了好久才躺回了床上。
自己是窃取了另一个女孩儿本该享受的父爱吗?
当她离开之后,那个叫书华的女孩儿应该就会再回来了吧……
如果她注定要离开这里,又该要如何做才能把对富老爹的伤害降到最低?
富有才辗转反侧,正是很努力地思考之时,先前的那个狱卒又回来了,拍着牢门叫她:“诶,你爹已经被我送走了啊。”
真讨厌,又被打扰了,富有才不想理。
“诶,听见了没?你都不关心一下你爹吗?你的亲爹啊!”
所以说嘛,根本不能怪富有才的成绩总也提不上去。不是她不愿意好好学习,实在是外在的环境不允许她天天向上。都躲到牢里,她都不得安生。
“知道了,知道了。”富有才躺在床上,怏怏地应了声,却并不给眼神。
狱卒又在喊:“刚在门口的时候,你爹还是把那锭银子塞给了我。”
这一点,是个人也能猜到,还用得着专门跑过来给她说?
抱歉,一点都刺激不到!
“知道了。”富有才仍旧是恹恹的。
“你不投诉我?”
听听这话问的,真是欠揍。
“你烦不烦啊?”富有才躁了,谁受得了耳边总有苍蝇嗡嗡嗡。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两步就跨到了牢门前。忽地一把,拽过了狱卒的衣襟,猛地向前一扯……
刚巧在同一刻,一束阳光洒来,面前的这张脸清晰了。
黝黑黑,笑嘻嘻,薄薄的嘴唇微露半边虎牙。
冤家路窄?
富有才暴怒:“好事精!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