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了个身,重新歪回了软榻上。忽然注意到手指缝里还夹着那颗蜜饯,弹指往天上一抛,便要拿嘴去接……
“啪”的一声,霍无殃倾身一探,伸手截住了这颗蜜饯。
富有才朝他瞟了过来,他摊手亮给富有才看:“瞧瞧这颗都被你捏成什么样了,哪里还能吃?”
他转身从食盒里重新取了一枚,微笑着,递给富有才。
富有才瞅着这颗新蜜饯,接过来,还没入口,已觉甘甜。
然而……
这颗蜜饯也没能比上一颗幸运多少,富有才很快又重新在意起了霍无殃衣服上的那点点水仙修饰。
“你……有几个婢女啊?”
她一边问,一边将蜜饯从左手抛到右手,再从右手抛回左手。
装得好似闲聊一般,但霍无殃已经体会到了气氛中的紧张。他略略犹豫了一下,颇有些试探性地回:“一,一个……”
“啪”的一声,蜜饯被富有才砸在了案桌上。
“你骗谁呢!”她的小嘴儿已经撅了上来:“别把我当文盲,我见过你家的大房子。大家族里的子弟,即便比不上宝玉那般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婢女?”
“我……”
“你现在骗我,是不是刚才的无妻、无妾、无子,也是骗我?”
“没有,没有!”霍无殃赶紧制止了对方的延伸。他浅一低头,再一回眼,认真地说:“我在家的时候确实有几个婢女,但这次出门,真就只带了水伊一人。”
“几个婢女?”富有才眉梢一挑:“几个是几个呀?”
“四个。”
“四个?”富有才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东西南北风,你打麻将啊。”
“呃……”霍无殃抿了抿唇,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富有才白了他一眼,偷偷顺了顺气,好不容易才重新摆回了笑脸:“果然是大家族哈,我上回听说有四个婢女的,还是华府里的华老夫人。可人家是老夫人啊,老太太,你呢?年轻气壮,正值当年,需要这么多人来伺候?贴不贴身啊……”
霍无殃忽然抬头看了过来,眼神很直接。
富有才被看得一愣,正要反思自己是不是管了太多,霍无殃又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富有才这一问,言语里竟还透出着一股无辜的委屈。
明明步步紧逼的人是她,她却反而像是被冤枉的一个,撅着嘴,低下了头。
“其实她们不能说是伺候我,毕竟我多数时候并不在家,她们更多是在伺候我的那间院子。不然你看我这次出门上任,就没有带上她们啊。”
霍无殃的声音清浅温柔,好似涓涓细流,既用内容给出了解释,更用情绪传递出了安抚。
但或许也正是这种不带丝毫谴责的退让,会让富有才不自觉地得寸进尺。
“如此说来,水伊就很是与众不同喽。”
这回富有才没有阴阳怪气,只是真实地表述了自己的认知。
霍无殃却很着急:“没有啊。”
“怎么会没有呢?不然四个人里头,你为什么单单只带了她一个?”
霍无殃沉默了。
富有才本来也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就好像华老夫人一样,虽然身边是春夏秋冬四香,但最宠爱的还是秋香。
可霍无殃的沉默,却成了此刻的问题。
“她还真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