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清水河这一侧的,无人不知李陶两家的恩怨。
是以一瞬之间,整个河岸上,都安静了。
李花儿见事不好,立刻站起身,紧张地看着渡口。
这陶二老爷,明明就是来惹事的。
按说李大他们在这渡口上的时日已经不短了,期间陶家的几个老爷也都见过,却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里面,难不成真的有什么阴谋?就是要惹怒了李大,才好行事?
但愿李大莫要中计才是。
李花儿正想着,突然背后又感到了一丝阴冷。
她转过头,就见陶大少爷还是那样阴测测地瞪着她。
待她转过头去,陶大少爷却冷哼一身,转身走了。
李大手下的军士,也都知道李家和陶家的恩怨,心中虽然是向着李大的,但也知道陶家算是地头蛇,家里还有一个县丞,真闹出来了事情,可是不妙的。
是以,一个校尉站了出来,道:“闹什么闹?快让我们上船查了人,免得耽误你们这些财主发财。”
说着,就招呼人,往船上检查去了。
陶二老爷却依旧拿着那张纸,道:“李督卫还是看看吧,免得是往南面送给那水匪的情报,不就糟了吗?”
李大忽然笑了。
笑得甚是憨厚。
只见他走了过去,真个将那张纸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口中还念念有词:
“四月初二,送素绢十匹、火腿五只、新酒六坛、上好胭脂三盒,玉梳六个……”
李大一样一样,慢条斯理地念着,还让身旁的书吏将文字都记下,这才将单子递还给了陶二老爷。
“二老爷说得还真是,看来以后,这船上的纸片子,也得好生查查。”
李大笑着对陶二老爷说完,立刻变了脸色,对书吏道:“查四月初二的账,看看有没有这些东西。”
李大是上过战场,又当过探子,在敌营潜伏过一段日子的人,所以如此一变脸,着实煞气。
书吏不过是县里寻来的落地的秀才,被他如此吓得一激灵,慌忙地翻着四月初二那天的账册,差点儿打翻了砚台。
待翻到后,他又对李大拱手道:“李督卫,有账册,东西不差。”
李大又恢复了之前的笑意,对着陶二老爷嘿嘿笑道:“果然没有问题。”
李花儿看吧,慌忙低下头,不让人看出自己在偷笑。
瞧瞧这老实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陶二老爷气得脸都变了颜色。
他本是想给李大找不自在的,却不想被李大如此一番作为,成了自己没脸面。
李大看他气鼓鼓的样子,追问道:“二老爷不走,难不成还有别的要交代?”
陶二老爷气不过,啐了一口,将那张纸收回到了怀中。
“蔡驼子,这几天,你可在我们这儿?”他问道。
蔡驼子方才一副避事的样子,这时候见于是了,这才忙回道:“回二老爷,这几天是在清远县落脚,就住在云来客栈。”
陶二老爷道:“既然如此,到时候我就去找你。”
说罢,仰着头,高傲地下了渡口,往家去了。
李大在他的身后哼笑一声,这才对一众军士道:“看什么看?还不都仔细检查过了,好让人走?”
众军士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一作揖,道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