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丢了剑的人狠狠的按在雪地中。
一停下,众人这才认出,胜出的这两个汉子穿着锦衣,正是今天跟着大公子前来的两个暗羽,而被他们制服的破衣男子,却是谁也不认识。
已有人燃起了火把,一群男人簇拥着大公子和沈柯出现在了场地中央。云舒见事态平息,这才从屋里走出来,赶到大公子身旁一看究竟。
大公子看着场中的形势,对两名暗羽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暗羽回道:“这个人在账房附近鬼鬼祟祟的徘徊,被我们察觉后,想要逃跑,我们才动手拦住他。”
账房?
大公子不安的看向云舒,心中庆幸自己带了两名暗羽过来,不然云舒只怕又要出事了。云舒听到暗羽的话,也惊了一跳。
账房是个比较敏感的地方,那些账簿,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用,但是落到生意敌人的手上,却是会出问题的,于是她对地上的人严厉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在账房附近徘徊有何企图?”
被压在雪地里的人艰难的抬起头,一张满是雪花和泥水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目光清冽的双眼。看起来不像畏首畏尾的鼠辈,倒让云舒生出疑心来。
“云舒姑娘……”
这一声称呼,更是让云舒不知所措,这人难道认识自己?
云舒稳住心神,对旁边的人示意稍微松开一些,好让他开口说话。
“云舒姑娘,是我……我们在马邑见过……”
云舒更疑惑了,她蹲下身子,仔细看着他的脸,思索了半天,才觉得这个面孔的确有些眼熟。
那人见云舒还是没想起来,就说:“我是墨者子殷,你那天在马邑,曾出资救助我的师兄弟们,你不记得了吗?”
“啊,是你啊!”原来是那个没有银子买药,着急到要哭的墨家少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找我有事?”
子殷有几分犹豫,但是若他不说明白,只怕云舒也没办法放了他,于是他又低下头说:“云舒姑娘对我们有大恩。我们墨家子弟,知恩必报!大师兄担心云舒姑娘回程的路上遇到危险,便派我随身保护你。”
云舒惊讶极了,问道:“距马邑之事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难道一直在我身边暗暗保护我?”
子殷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云舒惊叹道:“这冰天雪地里,你住在哪?吃的什么?这一个月怎么过的?”
子殷憨厚的笑了笑,说:“在山上猎些野味填填肚子,晚上就在你们柴房睡,这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算不得什么……”
云舒虽然知道墨家人过的一向清苦,也喜欢自苦,但是没料到这么恶劣的环境,子殷还能甘之如饴。
不管怎样,云舒先对暗羽说:“快放开他吧,他只是暗地里保护我的墨侠。”
暗羽看了大公子一眼,大公子默默点头后,他们立即将子殷从地上拉起来,并给他松绑。
大公子听到云舒和子殷的对话,十分好奇。
关于墨家的理论观点,他读过一些,虽不能完全接受他们的观点,但也觉得有些地方说的很有道理,至少对他们不分贫富,兼爱天下的大义很崇敬。而崇尚武艺的墨侠,大公子更是听过但从未见过,心中哪能不好奇?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粗麻衣的少年,这么冷的天,脚上还穿着草鞋,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再回想到他能够在两名暗羽的夹击下坚持那么久,剑法肯定很不错。瞬间,大公子对墨者的印象,又不一样了。
云舒已把子殷带进账房,让丹秋倒了热水给他喝。云舒正在头疼该怎么安置子殷,却见大公子在门外向她招手,于是先把子殷交给丹秋,自己跟着大公子去了他的房中。
大公子脸上有些兴奋的神色,云舒进来之后,他就津津有味的问起云舒是怎样结交到墨侠。
云舒把马邑之事说了之后,大公子脸上的喜色更甚,说:“这样也好,有墨侠保护你,我也就放心了。”
云舒忙说:“我之前不知道子殷在暗地里保护我,我明早就要让他回去,我身边很安全,哪用得到墨侠来保护我?再说,我可不忍心看他吃这么多苦!”
大公子听云舒这样说,感叹的说:“云舒你不知道,墨者极重恩情,你救他们于危难间,他们必将以死回报!”
云舒无奈的说:“可我不图他们的回报!”一想到子殷冰天雪地里暗暗保护她,云舒就觉得心理压力很大。
大公子却笑着说:“你不图他们的回报。可是他们却必报不可,让他们白白接受你的恩情,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他们。”
云舒想想大公子说的没错,墨者认定的道理,谁说也没用。但是她却怎么也不能习惯有人形影不离的保护她。
回到房间之后,云舒将子殷带到顾清和大平的房中,让他们三人挤着休息一晚,并对子殷说:“明天一早,你就回你大师兄身边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用不着人保护的。”
子殷听到云舒这个话。他的反应跟大公子预料的一模一样,他连忙说:“这是大师兄指派的任务,我不能走!云舒姑娘若嫌我妨碍到你,我会更隐蔽一点,绝不打扰到你。”
云舒无奈的扶额,说:“我并不是嫌你妨碍到我,只是我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你们如此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