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狗血小说这种东西啊,以后少看。”萧云镜扶额叹息,“虽然不作就不会死,但我毕竟还没死,穿个越不容易,求您把我放回去吧。”
范无救没说话,谢必安笑模笑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尽管隔着一层衣服,那温度也依然凉飕飕:“肯定要把你弄回去,要不生死簿上对不上,也没地方搁啊!再者说,主子最近宠幸的小女鬼生前就是跨国盗贼,爱屋及乌,他对盗贼职业都优待起来,能转世就转世,基本上不刻意为难,你算赶上好时候了!”
……真没见过比七爷还话痨的鬼,也没见过比阎王爷更随心所欲的死老头。
“我真幸运!”萧云镜口是心非得很真诚,更摆出一张感激涕零的脸,一字一句义正词严道,“但我只想问一句,地府的时间计算和人间的时间计算是不一样的吧?我现在回去尸体还找得着吗?”别回去之后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再找个小女生还魂真的不够大丈夫啊!
范无救像看白痴一样瞥她一眼:“时间的轨道都是平衡的,我们可以自行调整。”
“哦……对不起我又没文化了……”
“那就这样吧,送你回去,大概要比你坠崖的时辰晚段时间。”谢必安顺手用令牌挠挠痒,继续习惯性笑逐颜开,“对了,怎么从树杈子上爬回去是你自己的问题,我们两个可不负责哟!”
“……”
刚才是谁说民间画本会给他们身上泼脏水来着?人家那明明就是美化!
*
于是也说不清多久之后,被七爷八爷拖着手脚随便扔下来的萧某人,正坐在一个狭小的山洞里,边烤兔子边骂街。
“天晓得老娘要怎么上去,极限运动吗?地府人员都他妈这么玩忽职守吗?!”
可抱怨归抱怨,想辙还是得靠自己,没有翅膀不能飞,没有吸盘不能保证安全,她全身上下就一个梅花爪,也许这才是真正考验职业素质的时候。
吃饱喝足,踏上归途。
其实现在的萧云镜尚没心思去细想白棋默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或许是因为对程南不需要理由的信任吧,她觉得自己才是最应该担心的那个人——毕竟山上的江湖人士基本上都被清除干净了,她这漏网之鱼突然出现,不遭遇群殴才怪。
从傍晚足足攀登到黎明将至,中途数不清到底喘息了多少次,她终于披头散发爬回了地道口——也就是上次摔下来的那个位置。
山水画还掉在原地没被重新挂起,四面寂静,已经没有任何人影,她拢着被山壁划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唉声叹气地往回走,兜兜转转回到那扇铁门跟前,扳动把手打开。
郝沙璧和他的属下们都散去了,尚显稀薄的阳光透进大门,照着满目狼藉的地面——这里似乎更糟糕了,甚至还有烧焦的痕迹。
带着满腹疑问,她踮着脚尖迈过青石砖,攥紧腰间的观星月疾步离去。
尸体遍横,估计是还没被清理干净,沙璧阁杀人的效率不低,销毁罪证的速度倒是磨蹭得很,她皱着眉头正考虑着接下来怎么找路出去,忽见不远处慢吞吞走来一个抱着禅杖的尖脸和尚——老对手落单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站住。”她板着脸挡住去路,打量着对方浑身是血的模样,在确认毫无威胁性之后,平静地拔剑相向,“怎么就你一个,你师兄弟们呢?”
尖脸和尚本来摇摇晃晃状态萎靡,此刻乍一看见她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是你?你没死?你是女的?!”这流利的问话模式当真不像是个重伤者啊。
“是我,没死,我的确是女的。”萧云镜有条不紊回答了他的蠢问题,“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死了,谁告诉你的?”
尖脸和尚悲愤地把禅杖往地面重重一磕:“和你同行的那四个混蛋疯了一样,用地道里的炸药伤了阁主,更弄死了我三位师哥!你还有脸问?!”
“南南他们挺厉害啊。”萧某人这才想明白为啥暗室里有烧焦痕迹,惊喜交加,“也就是说他们逃出去啦?哈哈!”
“疯女人!”尖脸和尚显然连骂她一句的力气都耗尽了,也不顾剑尖还指着自己胸口,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死还不死得干脆一点!”白瞎沙璧阁付出了那么大代价,结果对方所谓的报仇压根没意义!
萧云镜翻转手腕,“啪”的一声拍在他脑门上:“哪那么多废话,我问你,郝沙璧人呢?”
“官兵都来扫荡一圈了,他能去哪,当然是撤离旗峰山了!”
官兵来过了?萧云镜在心底为白棋默四基友点了32个赞,该杀的杀了该逃的逃了,最后还成功引来了官府介入,果然功德圆满。
所以讲啊,人的潜力无限大,就看有没有契机被激发。
“那我死多久了……哦不,距离你们召开江湖大会有多久了?”
尖脸和尚有气无力白她一眼:“差不多二十天吧。”
靠,二十天了!尘埃落定,难怪这山上都看不见活人了——除了眼前这个倒霉蛋。
“那你干嘛不跟着郝沙璧一起走?”她很随意地踹他一脚,把剑身抖动得嗡嗡作响,威胁意味十足,“难道郝沙璧留你在这还有其他阴谋?”
“善他妈个了哉的!”尖脸和尚突然炸毛,反倒吓她一跳,“我都成这奶奶样儿了还能有个P的阴谋?我被甩了!被甩了!”
能把“善哉”说成粗口的,估计这位也是古往今来独一份,萧云镜默默擦掉额上黑线:“你被谁甩了?”
“郝沙璧!”
“……哦,他不肯带你走啊?”
“他觉得老子没用了!沙璧阁也不要了,自己跑承风国给人当走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