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看着闷闷不乐的张心悦,他轻抚着额头,叹了口气说:“毕竟这个是试卷,答案是要踩点的,而且历史就是这样,有些话能说但不能写,这里面还有个尺度问题。”
“就跟老师讲课一样,以教科书为重点但又不死守教科书,宫廷秘闻坊间传言稗官野史也讲,但不会那么夸张。那应该怎样平衡教科书和史书的关系?”罗隐平时与课业无关的事很少讲,今天趁这机会张心悦想让他多说说,这样才好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教科书和史书应该分开,真正的历史书学生心智有待完善时分辨力不足时看容易偏激。”罗隐淡淡道。
“是呀,教科书可不等于史实,万一考试时脑残冒出什么不和谐的东西,再加上定式思维,愣是三遍没检查出来,完了!明年还得再来一年,那不亏死!”张心悦看着罗隐:“老师,平时那么多女生问你题,你会不会烦?你又是怎样拿捏尺度的?”张心悦言外有意。
“现在的学生也很聪明,因为我们的教科书里有太多东西可以被质疑可以被否定,如果你照本宣科的话,学生们会认为你在糊弄他敷衍他,若是将教科书批得一文不值,那么就会有人厌学,觉得没必要听。所以这个尺度要拿捏好,既不能惟书是论更不能将教科书里的知识一棒子打死。”
“在固定的思维和模式下,仍是有大把大把的人可以做出锦绣文章的,既要活学活用各种既有规则又要夹带私货,哦不,是自己的观点,并用优美生动的词句表达出来,这样的人怎能不在高考这场规则竞赛中成功?就像八股文一样,那么多条条框框限制,还是有很多人才脱颖而出,例如徐阶高拱张居正,哪个不是八股文高手?”张心悦对刚才罗隐的话很认同。
“对,八股文若写得好,随你做什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罗隐微微一笑。
“老师,你讲课很务实!”张心悦定定神,狗腿道。
“那也没见你认真听。”罗隐的脸上现出一抹揶揄的笑。
“我很认真!”当然是对你本人。张心悦的眼神是热切渴望的,可罗隐看不到,随后是一阵沉默,他们很有默契的都不说话,他低头批改试卷,她低头录着分,气氛是一片和谐安康。
张心悦觉得罗隐很厉害,他讲课知识点扎实无误,以纲为纲而且懂得考试,会教学生怎样考试,能把复杂的问题讲清楚讲透彻,所以学生才爱上他的课吧!你老师懂得再多,一节课就45分钟,能讲多少?而且学生很奇怪,有时是有用的记不住,没用的记得特别牢,再碰上地摊文学爱好者型的老师,哗众取宠,简直就是瞎胡闹!中学老师面对的是学生的未来,家长的期望,一切都要用高考成绩说话,知其一还要知其二,在对的时间要做对的事,理念是一回事,操作又是一回事,所以她喜欢罗隐这样的技术型务实性老师。
“罗~老~师!”这一声叫的是百转千回,张心悦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抬头看向来人,冤家路窄啊!
“老师,您叫我?”李翘楚看了一眼坐在罗隐身边的张心悦后径直向他走去。
“这个是你们班的卷子,你拿下去发吧。”罗隐说。
“那她在那里干什么?”李翘楚指着张心悦。
“她在录分。”
“我们班的录了没?”
“这个你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刚才我帮你们班录过了,现在录我们班的呢!”不等罗隐回答,张心悦先开了口。快走吧你,你不觉得三个人的世界有一个是多余的咩?张心悦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翘楚,李翘楚也看着她,二女互相对视,对方的目的及意图彼此是心知肚明,空气中瞬间起了火花!
“咦?你叫张心悦吧,这次历史你考了多少分?”从罗老师上课的那天起,李翘楚就专攻历史,考试前她把课本是背了又背,她觉得自己肯定比这个张心悦高,不要问为什么,女人的直觉。
“罗老师说了,这次考的是基础题,背背就能拿高分,下次要出些难度系数大的,将档次拉开,让那些死记硬背的人无从下爪!”只有潮水退去,才知道谁没有穿裤衩。
“是这样啊,那你到底多少分?”李翘楚的脸红了,但瞬间她就抓住了重点,如果张心悦比她高,那么问题就不是这样回答的。
张心悦看着不动声色的罗隐,他刚才没反驳自己诓李翘楚的胡言乱语,他给她长脸了,所以她不想再在他面前逞口舌之快,她对李翘楚的问题置若罔闻。
“多少分嘛,给人家看看嘛!”李翘楚对她撒娇的同时手下却迅速将张心悦面前的成绩单往自己的跟前扯,但张心悦手脚更快。
“啊,你给人家看看嘛!”这个张心悦是属猴的吗?胳膊伸得那么长。
“你猜!”张心悦声音低沉,和李翘楚的软糯形成鲜明对比。
“60?”
“低了。”
“65?”
“低了!”
“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