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好言哄着,“蕴姐儿乖,我们是清贵人家的女儿,不学支氏母女的暴发户气,德容言功,女子德行才是最要紧的”。
“我不管!我才不要被叶阿丑比下去!我不去上学了,我没脸去闺学了!叶青玉她们要么是庶子商户生的,要么是小娘养的,根本不敢和叶阿丑比,只有我,只有我,我也是叶府的嫡姑娘,凭什么要比她们矮上一截!我不管!”
陶氏也是恨的嘴里发苦,她出嫁时父亲不过是个正五品的官,再宠她,嫁妆也有限,更别提和出身国公府的支氏相比了。
支氏上嘴皮下嘴皮一碰,就给所有人加了一倍月钱,她可没那么大的身家!
庞氏对银钱看的极紧,她管家这么多年,虽不说贴补,却也没捞到油水。
叶守仁手里虽也有产业,可他爱个画儿纸儿的,动不动一张古画就得上千两,根本拿不了多少回内院。
她贴补儿女还经常要动自己的嫁妆,这些年也去了不少,梧哥儿、松哥儿成亲是公中出钱,蕴姐儿的嫁妆却是一大笔开销,公中顶天了也就是两千两,那么一点顶什么事,她自己手里也不能一点不留……
不当家不知油盐贵,衣裳首饰一次两次的好说,经年累月的,多少银钱也不够败的。
当初叶守义成亲时,庞氏生怕支氏出身高贵,嫁妆太多,叶守义在支氏面前直不起腰来,铺子、庄子、田地不知偷偷塞了多少。
二房不但支氏嫁妆丰厚,连叶守义出手也极大方,哄的一众侄儿侄女的都喜欢他。
便是三房,阮氏出身巨商,嫁妆也丰厚的令人咂舌,别的不论,银钱绝对比她宽裕许多。
要是庞氏也给老爷那么多产业,大房何至于捉寸见肘,连唯一姑娘的衣裳首饰也置办不起?
“……你外公爬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就是个从三品,我外公出世就是超品的国公爷!……我爹是正四品的翰林院掌院,她爹只不过是个五品的郎中,是我爹的手下!还不得看我爹脸色行事?我叫她丑八怪,她就得给我乖乖受着……”
想起叶青殊毫不顾忌的当着丫鬟婆子的面叫嚷着那样的话,自己却无法反驳。
陶氏只觉嘴中的苦涩慢慢蔓延进了心里,勉强忍着怒气和怨气拿出自己的梳妆匣,挑了一支赤金佛手提蓝的簪子给了叶青蕴,才勉强将叶青蕴哄的止了哭。
叶青蕴下午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去闺学,陶氏也只得随她,命人去侧门候着,叶守仁一回来就请他回内院。
070 动静
傍晚时分,叶守仁下了衙,回了主屋,陶氏忙迎了上来,伺候着他换了衣裳,洗了手,又亲手奉上叶守仁最爱的龙井茶。
叶守仁惬意抿了两口,才开口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叶守仁一问,陶氏眼眶顿时红了,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老爷,妾身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陶氏当即将支氏下令给叶青灵、叶青殊每个月加二十两银子的月钱,每季多做八套衣裳,四件首饰,芍药大院、芍药小院的下人领双倍月钱,又开库房找皮毛头面给姐妹俩做脸等等一一细说了一遍。
最后小心翼翼道,“老爷,妾身想着,这都是一个府里的姐妹,蕴姐儿也不比灵姐儿和阿丑差,现在猛然差了这么多,心气难免不顺,在姐妹间也难以抬起头来”
叶守仁不以为意,“支氏拿自己的嫁妆给女儿做做衣裳首饰,关蕴姐儿什么事?不过几件衣裳,怎么就成了抬不起头来了?”
叶守仁向来不关注这些小事,陶氏也是知道的,哭道,“老爷是爷们,哪里知道内宅的弯弯绕绕,蕴姐儿几个才十来岁,最是爱鲜亮衣裳首饰的时候,姐妹们都有,就蕴姐儿没有,叫蕴姐儿怎么好意思出门见人?”
叶守仁皱起眉头,十分不耐,“明儿跟管事说一声,从外院拿一个铺子的红利划到内院来,总能够做几件衣裳首饰的吧?”
陶氏目的达成,心下欢喜,面上却抹着泪道,“老爷,妾身也是不得已,老爷也知道的,阿丑那丫头当着我的面就敢喊老爷的官没二弟的官做的大,她骂蕴姐儿,蕴姐儿就得受着,要是在姑娘家的体面上再被阿丑比下去,那丫头还不知要怎么欺负蕴姐儿呢!”
提起这件事,叶守仁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叶守义是探花郎,他也是,只不过叶守义生的俊,不但得了皇帝的青眼,还得了支国公府那样一门好亲事!这些年靠着岳家提携,官做的顺风顺水。
不过是靠着一张好看的面皮!
黄口小儿竟然也敢如此叫嚣,欺辱于他!
陶氏见叶守仁变了脸色,又添了一把柴,“阿丑一个小姑娘能知道什么,还不是大人在她面前念叨,二弟就是太宠着孩子了!”
大人念叨,能在叶青殊面前念叨的,除了支氏和支国公府的人,还有谁?说不定叶守义也说了几嘴!
叶守仁面色越发难看了,砰地放下茶杯,“妇道人家,眼光就是爱盯着鸡毛蒜皮的小事!”
说着一甩手走了,陶氏却知道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悠悠然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来人,请前院的朱管事来一趟”。
必须趁叶守仁还没改变主意前,将铺子的事落定了!
……
……
叶青殊没想到自己不过跟支氏要点零花钱,竟引来了支氏这么大的动静,只支氏难得想做什么事,她也就乖乖看着,不去指出其中的不妥之处。
芍药小院中处处欢声不绝,叶青殊索性做个顺水人情,拿出一两银子命厨房置办几桌席面,让丫鬟婆子在一起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