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几号?”
“五号。”
我安下心,挣扎起身,身上的各色电线几乎打结。
“嗳嗳嗳,等一会儿,医生会替你解除。”
“纳尔逊先生呢?”
“在这里。”
我仍觉疲倦。“他们说——”“他们说的话这里都接到。”
“听到孩子的声音真心酸。”我黯然。
纳尔逊诧异,“这样旧的伎俩你都相信?”
我吃惊,“不是他们的声音?”
“是电子假声,用以激发你母爱,他们才不会让旁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你的意思是,家人一直不知道我的下落?”
“——不知你真正下落。”
“我明明失了踪,他们怎么交代?”
“那还不容易,说是感染了一只罕见的细菌,需要隔离,或是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这么险恶!
我愤怒,“我回去召开记者招待会。”
纳尔逊一愕,“你好天真。”
“怎么?”我仰一仰头。
“你不会记得任何事情。”
“嘎?”
“他们会对你的思维作出适当的调整,使你失去一部分记忆,恰恰是这四十五天内所有的经历。”
我震惊。“他们做得到?”
“连我都做得到。”
我将被迫忘记方中信?
太不公平了,他为我做了那么多,而我将来的记忆中竟然没有他。
我恳求纳尔逊,“不,请你帮我保留这些宝贵的记忆,你一定有办法。”
“但是你回去之后,我实在无计可施。”
我感到极端失望,象个孩子般饮泣。
纳尔逊叹口气。
夫人轻轻说:“没有记忆便没有痛苦。”
“不不不,”我说:“你们对我这么好,我要加倍记得你们。”
夫人又说:“传说中再世为人,都要忘记前生的事,既然已属过去,何必苦苦追忆。”
我心仍然酸涩,痴恋回忆,抓紧不放,不欲忘怀。
“我们要先走一步,”夫人说。
纳尔逊对我说:“陆宜,十天后日落大道见。”
我哽咽。“谢谢你们。”
他也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