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他怀里,趴在衣领上,弄得胸口直痒痒的童萤这下有福了。她左一口,右一口,嘴巴没得歇。
“小童萤,那明明是给我吃的耶。”
“啊这板栗好烫啊,不过真香,你这鬼话精平时没少装好人吧。”
“……”
终于要到了,能望见那扇石榴一样红红的大门。孟双朗加快脚步,边跨过门槛,边朝里面高喊。
“克莱伯大娘,在家吗?”
“哟,阿朗。”从里屋走出的克莱伯大娘,对他笑了。“你妹妹前不久才来送药,你怎么也过来了?我给你倒杯热茶。”
“不了,”孟双朗说,“我妹妹在哪儿,您知道吗?”
“哦,你找她呀。之前她给你克莱伯大叔送完药,我送她出门,谁知前脚离屋,后脚就撞见,柴荒他女儿玫莉了。她好像刚给他那不修边幅的爹,送完午饭,现在要去逛集市,于是,小悠向我挥手道别,挽她胳膊一块儿说说笑笑地走了。你别担心,有玫莉这样懂事的孩子照料她呢。能出什么大事?”
“那再见,大娘!”
孟双朗转过身,大娘还想挽留,从里屋,却迸发出一阵尖锐的咳嗽。谁?还用问,当然是克莱伯大叔啦。两人这才一同进屋去。病榻上,克莱伯大叔从昏迷中醒来,看来他已经退烧,好转许多。瞥见一旁满脸关切的两人,他想坐起身,大娘忙拦下,好啊,你个死老头子,继续躺你的吧。别撑硬汉啦,阿朗又不是外人。
“谁撑硬汉啦。”
克莱伯大叔一睁眼就不忘和妻子顶嘴,然后又咳上了。
“克莱伯大叔,你还没痊愈呢。”孟双朗叮嘱道,“那药苦归苦,但你得坚持吃。不然你可辜负我一番操劳啦。话说,年纪大了就是容易粗心,你怎么还从梯子上摔下来?”
克莱伯大叔看他一眼,门牙豁掉的嘴里,发出声斑白的叹息:
“说起这事,真是邪了门。”
不待孟双朗发问,克莱伯大叔自顾自讲上了,两天多的昏睡,两天多的缄默,没去大槐树那儿聚聚的他,这个话篓子,心里一定憋得难受。
那天上午,他刚给别人修理完屋顶,正从梯子上退下来,忽然看见拐角下边,有两个家伙窃窃私语,也不知何时过来的。
他们是剧团的人,前两天,镇上从大陆请人过来表演,他们就是那时坐船来的。一条相当漂亮、相当花哨的船。港口处,他见过他们,认得其中那个肥胖的、抹粉的娘娘腔。那叠在一起的好几层肉下巴,令人想忘都难。
“一定在谈盛宴节之夜要表演的节目!”
克莱伯大叔称,如果他提前知道幕后消息,那不就有的吹了嘛。所以,他没出声,继续猫着。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稀里糊涂。
“红心大人那边,都联系好了……一切如计划进行,只等黑桃大人的表演…………到时,双管齐下,他们绝想不到,内部有咱们的人。嗯,就从挖掘的地道那儿动手……保管岛上过一个非同寻常的盛宴节……”
胖子连连点头,下巴如波浪。
他正奇怪呢,瘦,相较之下显瘦的那人,发现从邻墙探出头的他。一道目光射来,他仿佛感到一种无形压力,将他从梯子上推下。后面,他啥也不知道了。
“多亏发现得及时,不然你早就见阎王了。”克莱伯大娘说,给了个你别瞎鼓捣的眼神。他平时,总这样胡天乱地。
孟双朗怀揣疑惑,踏出老夫妻的屋子。兴许,那只是他烧糊涂的谵语?但似乎没那么简单。
不管事情究竟如何,还是先去集市找和玫莉在一起的妹妹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