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总觉得单身至今的自己有个爱人,虽然他的脑海里并没有属于她的面孔。
可是就像梦境里一样,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女人的身高,三围,喜好,脾性,甚至记得她在自己身下承欢时的媚态与娇喘,但唯独想不起她那张脸,甚至想不起她是否也爱他。
而且他一旦跟别人提及自己好像有个爱人的话题,他总会头痛欲裂到晕过去,所以这几年身边的人不敢说,他自己也隐忍着不会提。
但因为这个他觉得是编造的记忆实在太过真实,这几年他其实有尝试着找过这个女人,可是现实是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异性符合他记忆中的特点。
所以他想回国看看,也许,那个女人就在他这几年无法回去的国内。
他又吃了两片止痛药,等十指长出新的指纹,他就可以回国了。
3。
男人穿纯黑的西装,拄纯黑的蛇头绅士杖,就连衬衫也是黑色。
他才29岁,额前的发丝却已经掺杂了白色,丝丝缕缕沧桑至极。
他腰杆挺得笔直,右腿却微微跛着,虽然在绅士杖的支撑下并不显眼。
他站在湖城最高的建筑顶楼望着南方,透过云朵雾气看他最心爱的人,但却已经忘记她长什么模样,甚至忘了他们相爱的样子。
他已经在华夏呆了近一年,指纹的改变,让他在曾肆意虐杀过人的华夏以华侨投资人的身份过得风生水起。
这里的人记忆很短,又唯利是图,纵使他长得与连环杀人犯有八分相似,他们也架不住高额投资的诱惑。
只是这一年中,他几乎走遍整个华夏都没有找到他要找的,所谓的爱人。
虽然他遇到了很多个与记忆中身段相符的女人,但是她们的脸没有一张能够与记忆中那模糊的面庞契合。
眼下他孑然一身来到这个据说是他故乡的小城市,做最后的努力与尝试。
但是他已经在这里徘徊了一个月了,小小的城市眼看着就要被他徒步走完,也依旧没有找到他心中想要的那个人。
或许,这真的是药物为他编织的一个虚假的记忆吧。
他在这里独来独往,在城市的边缘游荡,再也没有往昔的热烈与灿烂,他开始不再期待能够找到那个人。
但不知为何,他却迟迟不愿离去。
哪怕他在这里孤身一人,没有爱人,也没有子嗣,只有满身的孤寂。
4。
临近傍晚的阳光很柔和,天空泛着淡淡的红霞,非常适合一个人散步。
男人拄着蛇头绅士杖一个人走在街上,黑色的西装敛走太阳最后的热度,他步伐不紧不慢,心情被阳光熨帖的平和宁静。
沿着路边的西府海棠走,男人路过一家小学,校门敞着,看样子是要放学了。
不过和普通的小学有点不一样,这里没有熙熙攘攘的接孩子的家长,只有一个个小豆丁或结伴而行,或单人独行。
这在严格防范人贩子的华夏很少见,男人的步伐因此慢了几分。
这一慢就有个小朋友撞到了他的跛腿。
他停下步伐,见小朋友对着戴在手腕上的小天才儿童电话手表说:妈妈,等我玩够了,我肯定就回去了,你要不放心可以查定位的。小朋友说完立刻挂了电话,生怕自己架不住妈妈的软话,错失可以自己决定何时回家的机会。
原来如此。
男人勾唇笑了下,大概是在培养这些小豆丁的独立性,所以才会配备了能够定位的手表,让这些小豆丁自己上下学。
只是眼前这个小家伙显然不是个听话的。
他单膝跪在地上,和撞了他的小朋友对视。
四目相对,有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个小家伙长得意外合他眼缘,奶白的团子脸,右眼尾坠着颗红色泪痣。
他捏了捏小家伙的脸,声音沙哑,故意吓他:不听妈妈的话,你就永远也见不到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