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几乎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去工作,拍摄的过程更是严谨。
只有两个人除外。
莫莫被一群身体坚硬心肠柔软的保镖们欢欢喜喜地围在中间,一问一答地像个乖宝宝。
“我爷爷说我是从村子口捡来的。”莫莫阴沉着脸抬头望着天花板说。
他完全不明白这群看起来很成熟的大人为什么要缠着自己聊天,还毛手毛脚地吃自己豆腐……啧啧啧,笑起来也难看。
“我爸还说我是从傻子手里抢来的呢。”某保镖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哈哈大笑,这孩子长得真是可爱的紧。
“对对,我妈说我小时候是从医院垃圾桶里捡来的……”其他大男人也兴奋地附和。
“医院垃圾桶?”莫莫半死不活地掀起眼皮看了那个身材巨大的叔叔一眼,“医院垃圾桶里都有什么啊?”
“呃?”被注视的保镖一怔,困扰地挠了挠头,“大概……有用过的针筒之类的吧……”
莫莫撇了撇嘴,“那你不就变成刺猬了?”
“……”可怜的保镖呆滞。
“其实你妈妈捡你回家时,是想养只宠物吧?”
“……”
真没趣。
莫莫百无聊赖地推开石化的众保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啊转的,终于锁定在了某个坐在沙发上散发黑色气压的人身上。
嗯,还是他顺眼。
安燃始终冷着脸看着那个二愣子一脸认真地听着导演的话,表情严肃得近乎虔诚,更是心头火起,连有只脏兮兮的小爪子悄无声息地拍上他白色衬衫都没有感觉。
小爪子被无视了,不由怨念加深,更用力地扯了扯,安燃一怔,一低头正对上一双阴沉沉的死鱼眼,这才反应过来,那个所向无敌的莫老爷子虽然回家去了,还有个欠揍的小屁孩在自己身边。
“干嘛?”安燃不耐烦地把衣服从莫莫手里扯出来,没好气地道,“想撒尿还是想吃奶都找那二愣子去,别烦我。”
莫莫翻着白眼打了个呵欠,伸出了两只小手,“抱。”
“抱?”安燃抽搐了下嘴角,“去找保镖。”
“太硬了。”而且很蠢。
“……”安燃深吸一口气才压住嘴里的咒骂,皱着眉冷哼,“自己上来,别想我抱你。”
“嗯。”莫莫竟也不生气,只是保持着死气沉沉的表情,细细的手指戳戳安燃手上的石膏,“小八叔说,欺负残疾人是不道德的。”
“……你八叔说我是残疾人?”
莫莫终于吃力地爬上了沙发,钻进安燃的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窝下,闻言抬起眼皮疑惑,“难道你不是人?”
安燃无语,你是认定我残疾了对吧…_…|||
第十章
小屁孩睡得很快,也很沉,转眼就在安燃怀里打起了小呼噜,连陈林后半段的嘶吼都没有吵醒到他。安燃一边被这小东西拦腰抱得青筋暴起,一边冷眼旁观剧组的缓慢进度。
虽然女主角的某些心理问题已经解决了,可随之而来的另外一些问题就纷纷浮出水面。
整场戏下来,男主角的台词出人意料的流利,语气出人意料的僵硬。女主角的动作出人意料的自然,神态出人意料的娇羞。
陈林怒火大炽,一把将扩音器摔在地上奋力咆哮,“你脑子塞的都是稻草吧!演戏是小学生背课文吗?!僵得跟冰箱里冻了三天似的,你当自己是猪肉啊?!”
又指着女主角鼻尖骂,“你昨天还当他是你杀父仇人呢,怎么转眼就想跟人家生孩子啦?!你演的是动作片,不是西游记!装什么狐狸精!”
莫八觉漠然地听着导演的怒骂,平静的眼波中,却掩不住的有些沮丧。女主角的郁闷则明显得多了,眼睛微红,偷偷看了莫八觉一眼,见对方一脸的坦然,这才咬咬嘴唇,硬生生地把泪水眨了回去。
安燃始终置身事外地看着,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悠然地靠在了沙发上,吩咐保镖替他点燃了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