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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第1页)

才就有一场凶杀,但是一见闯进来这么一个男子,而且满头的汗,手提著染著血的钢刀,她们可就也都吓了一跳,且有个仆妇扔了辘轳把,水罐咕噜噜的坠到井里去了,她张著手惊呼道:“哎哟!……”

韩铁芳赶紧摆手说:“不要怕!我也是这庄里的,解七爷叫来问问,冯家那媳妇走了没有?”

仆妇跟丫鬟们这才缓过点颜色来,一个仆妇就说:“刚才都一块儿走啦,现在就剩了我们这几个人啦!”

那丫鬟在旁摇著手说:“甚么呀?他问的是卖花样子的那冯家的媳妇,不是问的冯妈。”

韩铁芳点头说,“对了!我问的就是那名叫荷姑的,被咱们庄主抢来的那个女子。”

丫鬟说:“她不是来了就骂,就哭,招恼了咱们的大老爷吗?到昨天她才渐渐好了一点,给她送去的饭,她也吃了,可是今天一清早,也不知是因为甚么,忽然大老爷派了人,连拉连扯的叉把她送走啦!”

韩铁芳赶紧进一步问:“送往哪里去了?”

丫鬟的神色渐渐现出了惊疑说:“大概是送到菩萨庵去了吧?因为她哭著闹著说要去当尼姑!”旁边的仆妇都指著她怪她多嘴。这时前院的呐喊之声又渐渐地真切,韩铁芳知道是那些人将要搜到了这里,他觉得若站在这里不走,又将免不掉一场凶杀。看看这菜园子是在庄院之外。虽然有小门通著里边,但这里的墙却是很矮,韩铁芳就提著刀跳过了墙,又把那几个仆妇吓得直叫。

这短墙之外,依然算是村里,但是人家却很稀疏,田里正有人在种地,虽然他由墙里跳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可是现在他披看衣襟,挽著袖子,手里提著钢刀沿著小径很快地往南走,田里的人可就都有些发毛,都直著眼睛扭著头望著他。大概是因为看他提著刀还不足为奇,戴家庄的庄丁抡刀弄棒是常事,而最奇怪的是大家都不认识他,而且他这样英俊的长像,实在是惹人注意,真比大姑娘长得还清秀。可是他那满面的煞气,却也真吓人。

这时日已过午,天气更暖,韩铁芳的里衣已为汗所湿透,他又没有脱掉了长衣扛在肩头走路的那样习惯,他不愿再与戴家庄的人作无谓之争,目的是代码家找寻荷姑,他由刚在庄里的许多人露出的话来猜测,觉得十分之八九那荷姑是在菩萨庙里了。眼前一脉焦黄色的山岭,虽然不太高,然而形势却显得那么凶恶,天空有几只狰狞的老鹰正在飞盘著,韩铁芳很快地向前走,走出有一里多地,回头一看,就见戴家庄的人已然追赶下来了。韩铁芳虽然不愿意被他们赶上,又从事争斗,但是他也不愿急速地逃跑而显出自己儒弱无能。便仍然不急不缓地走著,又走了约三里路,回头再看时,那些人却又没有了踪影,不知都回去了,还是转向别条路上去了。

他走了多时,便来到了山下,向上一看,这座山虽名为酸枣山,其实不要说是酸枣树,就连一棵旁的树也没有。童山濯濯,草都很少很短,可是有一匹马在山坡上低著头瞰地,这匹马是黑色的,这种颜色在马中最不值钱,但是颇多良驹。韩铁芳一看这匹马,虽然很瘦,浑身也很脏,像是多日没有洗刷,然而样子却非常的矫健,真是一匹纯粹伊犁种的良驹。他的心中就不胜喜爱,心想这尼姑庙常养著一匹马多半是有江湖大盗或绿林恶人潜居于此,这里的贼说不定也是个出家的人,向与戴阎王勾通,所以今天他们知道我要为荷姑的事来找他们,就先将荷姑送到这里来藏匿,这里至少也有两三个强盗,比花豹子等人还许要凶恶,我倒要以力敌一敌他们。因此就不敢太累了,脚下很缓,一步一步的走上山去。

走在那匹马的面前,他又坐在山坡上看一看,越看觉得这匹马越好,就想:幸亏这匹马长得既瘦且脏,本地又没有懂得马的人,不然这样放著,又没人看管,岂不要叫人给偷了去吗?又想:这里的强盗既然有这样好的马,可见决不是等闲之辈,说不定也是黑山熊的党羽,倘若能在此打降了贼人,逼问出现在黑山熊住的地方,前去寻找自己的母亲方夫人,那可更好了,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于是心中一阵奋发,便不再歇息,霍地站起身来,把衣襟又整了一整,袖口再挽一挽,就鼓著勇气,向上走去。眼前虽然有一个很小的庙,可是附近并无人家,也没有树木,连马儿都很少。韩铁芳上了山岭,来到庙门前,见山门紧闭,横额上刻著三个字是:“白衣庵”,里面十分岑寂,不像是有甚么人住著似的。

他上前用刀一推门,门就开了一道缝,他反倒觉得踌躇了,想著:万一庙里没有强人,只是尼姑,自己带著刀闯入,岂不倒叫她们疑惑自己是强盗吗?回头四下看了看,他就把刀放在墙根立著,然后迈步走进了庙门,忽听得几声咳嗽,韩铁芳倒觉得非常的惊讶,因听这咳嗽简直如同敲击著铜钟的声音似的。他举目看去,就见西边有一间偏房,台阶上坐著一个人,身穿青绸衣,酱紫色绸裤,白绫袜,青缎的双脸鞋,手中拿著一根四寸长的细竹棍儿,低著头正咳嗽,咯咯地,一口气高高提上来又深深落下去,但总是吐不出憋闷在他的胸中的那口痰。

韩铁芳看了,心中觉得非常的难过,因见这已是一个病入膏育的人,自己的一腔怒气,反倒都消失了,并且连脚步都不敢急促了,他慢慢地走了过去,到临近五步之外站住了,低头一看,见这人的头发很多,梳的辫子很长,两边的发且遮住了脸。他见有人来,就抬起了头,韩铁芳却见这个人年纪也不过三十来岁,长得眉目清秀,以前大约是个翩翩的美少年,可是现在因为病,脸儿是极其削瘦,十分苍白。

韩铁芳就问他:“你是这里的甚么人?庙里的住持在哪里?”这个病人却突然将眼睛睁大了,直直地望著韩铁芳,脸上露出来一种惊疑的神情,他的咳嗽也止住了。

韩铁芳就又问:“你是在这里干甚么的?你一个男子,为甚么住在这尼姑庙里呢?”他低头看看这病人的瘦脸儿,倒很担心这个人也许不容回答山话来就会死的。

却不料这个病人突然一挺腿,站了起来,他发出尖细,然而很微弱的声音来,怒答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一个男子为甚么来到这尼姑庙里呢?”怒瞪著眼睛,由眼中仿佛射出来了一种厉害的光焰,瞪得韩铁芳不敢去对他的眼光。

韩铁芳就一低头却又吃了一惊,看见这病人的手指极细,拿著的那枝小竹棍,原来不是竹棍,却是带著很尖锐的铁头的一枝小箭。韩铁芳也厉声说:“我看你决不是好人!你住在这里还养著一匹马,你的来历一定不明,不是江湖盗贼,就是戴阎王的一伙,我现在到这里,就是为找冯家的童养媳荷姑,她藏在甚么地方?你快说!不然……你一个病人,我可不愿意同你动手,可是你得小心些,我是才从戴阎王的家里来,他庄上几十个人都已被我打败,我恨的就是你们这般强盗,帮著恶霸任意横行,欺压良善的乡民!”他发了威,对面这个病人却不禁嘿嘿的一阵冷笑,但是接著他又用手紧紧地接著胸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此时,由东边的配房里就跑出来一个小尼姑,韩铁芳倒退了一步,觉出自己有些不对,而那病人,一边又指著韩铁芳,向小尼姑说:“你来看看这个人……人!他要……在你们这里寻其么荷姑呢。”

他咳得说不出整句的话,这时小尼姑也站著发呆,而老尼姑却又由那屋里走出来,迎著韩铁芳打著讯问说:“施主你是来寻荷姑吗?荷姑的事情实在是怪,她那天来到这里住了一夜,哭著要在这里出家,我因为庙里太穷养不住她,又听说她是卖花样子的冯家童养媳妇,我就劝著她,把她送回去。下了山,还没有走到她的家,就遇著了戴家庄上的几个人,他们说是她的丈夫为去寻她,正在戴家的门前大闹,并且要寻死,请她去劝一劝,我想应当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事,就叫荷姑随著他们去了。我想她一去,把她的丈夫一劝回去,也就完了,可没想到……”

说到这里,不禁念了声阿弥陀佛,又说:“真是罪孽!我没想到戴庄主平日行善好修的人,竟会作出那事。前天我下山遇见戴家村里的一个人,这人的姓名我不必说了,他是与戴庄主同村子住,据说:只见荷姑到了戴家里,可是没见再出来。现在有些人说荷姑是被戴家强占了,我也有些相信,可是戴家的人却又都很生气,都说冯家是藉著这件事情要敲诈他们。”

韩铁芳突又问说:“今天早晨,戴阎王是不是到你们这里来过?”老尼摇头说:“没有,我们这里除了初一十五,轻易也没有人来,这里又不是大道。戴庄主倒是常从东面的山路走过,往板桥村去找他的朋友,板桥村的那个姓余的倒确实不是好人。”缓了一口气,又说:“自从荷姑的事情出了之后,戴家倒是派了两个人来这儿看了看,他们都很不讲理,可是我们这里只有师徒两个人,这位施主又是身患重病,人也很老实。所以他们也没再骚扰,来这里问了问荷姑在这里住的那宵的事情,就下山去了。”

韩铁芳把这名尼的神情态度,详细观看一番,知道她所说的并不是假话,戴阎王不定把荷姑藏在哪里,故布疑阵,骗了自己来此,也不知他们是甚么居心,当下他转身要走,不料有一个人说一声:“别走。”将他拦住了,他倒吃了一惊,扬目去看,见正是那个病人,那么瘦的脸,那么细的腰,简直像一具骼体站在他的面前做的。

这人把身子立得很直,眼睛瞪得很大,问他:“你是干甚么的?刚才你们说的那戴阎王,霸占了甚么荷姑,那是甚么时候的事情?”

韩铁芳见这个人说话一点也不客气,而且两只可怕的眼睛直直地瞪在自己的脸上,他倒不禁又退了一步,就摇头说:“你不要细问了,我劝你的病若是稍微好一些,你就赶紧走,你一个男子,又带著马……”那小尼姑赶过来似是要说甚么话,却被这个病人用眼给瞪了回去。

韩铁芳愈觉得生疑,就接著说:“你在这里住著太不便,现在就有很多人疑惑你了,而且这么清苦的地方,你的痛也决不能在此养好!”

这个病人却冷笑了一声,显出来生气的样子,厉声说:“你是甚么人?管的事情倒买不少?连我在这里养病你也要管,我看你的来头还像不小呢,你先说说你姓甚么,你是哪里的人,你既然要与戴阎王作对,想你必然会些武艺,你的武艺是甚么人教出来的?”

韩铁芳一听,这个病人虽然声音窄,但说得很快,而且是纯粹的官话,他说话的姿态有时有点像女人,眼睛瞪得很大,韩铁芳不由又往后退了一步,就说:“你要问我的来历也行。我是自洛阳来的,原是要往祁连山去。”

对面的病人就立刻惊讶,问:“你要到祁连山去作甚么?”

韩铁芳说:“去访一个人,由这里路过,为冯家的事情,我才停留住。我虽不是有甚么来头的人,武艺也不敢说甚么高,但我立志就是要打遍了江湖恶霸,扶助那些孤儿难女。你是甚么人,我也不愿详细追问,我刚才劝你走,你若不走,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可规规矩短在此养病,如若你敢多事,从中打搅,或是帮助戴阎王,那你可也要小心!”说毕不再理这个人,就一直往庙外走去,他出了庙门,由墙角抬起刀来,不料那病人已然追出来了,问说:“喂!你姓甚么?留下名姓!”

韩铁芳提著刀发愣,觉著这个病人太奇怪了,同时自己又真羞于说出自己是姓韩,只说:“我姓方!”对方的人更是惊讶了,过来一把就将他拉住,瞪著眼睛直直地看著他的脸说:“你姓方?你是凉州府人吗?”

韩铁芳觉得这人是认错了人啦,就一夺胳膊,想不到竟没有夺开,这人的五个又长又细的手指头,简直如同五个铁夹子,虽然夹住了自己并不觉得痛,然而要想脱开是怎么也不能够。这人另一只手还拿著那枝小弩箭,韩铁芳不得不横刀作准备应付的姿势,厉声回答著说:“你快放手!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不要认错了人,你一个病人,我真不愿意跟你意气,快点放开我!”

这病人却一点也不为他的威严所吓,眼睛直直地瞪著他,露出一点女人似的忸怩的态度,说:“我看著你很具眼熟,使我想起来了一个故人,我对你真是毫无恶意,你别疑惑,我也不是甚么强盗土匪,我是由……”犹豫一会才说:“我是由西安府来的,打算往北京去,不意走在道里病了,就暂留下来,请你告诉我详细的来历……”

韩铁芳益发觉得这个人奇怪了,又详细地看了看他,真不能断定这人是男是女,就想:他既然说的是北京话,也许是个宫里的太监,因病流落在此地,也怪可怜的。他手中那枝小箭,不定是从那里拾来的,大概是个小孩子射鸟用的玩艺儿,其实未必会武艺。于是韩铁芳就气色缓和了一点,说:“你决不会认识我,我是才从洛阳出来,以前并没出过外,实同你说,我不姓方,我是姓韩,我的原名良骥,号叫铁芳。”

说出来,自己觉得真是惭愧,心说:叫人知道我是韩老善人之子还不要紧,万一晓得我是那不仁不义的柳穿鱼韩文佩之子,那我的脸上得多么无光,他这样地想著,那个病人也顿然像很失望的样子,就将他的胳臂放开了,退后一步,面上呈出一种悲戚难过的样子。

这时那匹黑马慢慢地走上来,走到它的主人身边,病人、瘦马在这莽莽的荒山之上,情景十分的凄惨,韩铁芳就又嘱咐说:“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我同戴阎王已决定要拼命,说不定就要打到山上来,你这人倒不甚要紧,这匹马实在是招事。”那病人这时又弯著腰,剧烈咳嗽了起来。

韩铁芳转身走了几步,听见身后咳嗽又止,他忍不住回头又去看,就见那人往地下吐了两口痰,依然面色苍白,喘息不止。韩铁芳心中不由有点发紧,暗道:这个人一定是活不长了,他若死在这儿岂不可怜,我不如打听明白了他的身世,如果他在近处还有其么人投奔,我就资助他几两银子叫他去吧,死了也好有人埋葬他。

于是回身又走了两步,忽见这个病人一扬胳臂,喊了声:“小心你的身后!”韩铁芳吃了一惊,急忙回身,只见身后十步之远正站著五个人,其中三个人提刀两个人拿著弩弓,都向著他发著狞笑。他就赶紧又向后退,把刀一横。对面为首的正是刚才在戴家庄与他交过手的那武艺颇为不错的大汉。

这人率众逼了近来,把明晃晃的钢刀举起,说:“韩铁芳,你逃到这山上来,就以为没有你的事了吗?你向山下低头看看!”韩铁芳往四下一看,原来东西南北,各路都有拿著刀枪弓箭的人齐都往山上爬来,足有四五十个,其中还有戴红缨帽的,好像是官人。韩铁芳将身侧了侧,一眼看见那病人牵著马还在庙门外站著,庙里的小尼姑跑出来拉他,他却摇著头不肯进去,韩铁芳就急喊一声:“你们都快进去,关上门,不要在外受了误伤。”又向那大汉说:“你们来此与我一个人拼命,可千万不要伤了人家庙中的尼姑和在这里养病的人……”才说到这里,“嗖嗖”两枝箭向他射来,幸亏他躲闪得敏捷,都没有射中。

韩铁芳气极了,抡刀跳起,直扑大汉,骂道:“你们骗我来这山顶上,率众围我,算是甚么本领?施放弩箭,又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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