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攀上步辇,十分自然地坐到云畔身侧。
“太后对本王情真意切,明日早朝务必将本王痊愈的消息送进宫中,也好让朝野上下知晓太后娘娘的慈爱之心。”
云畔被他的话吸引,竟未察觉二人此间有些过于亲近。
她暗自揣测陆韶英的用意。
原本瑾王府在明,太后在暗,瑾王死后,瑾王府非但不会对外宣扬他的死因,反而会帮太后隐瞒。
毕竟在他们眼里,瑾王早已如活死人般回天乏术,而太后娘娘一片好心引荐仙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一切后果皆由王府一力承担。
前世所见便是如此。
而今瑾王苏醒,太后的阴谋显露,处境逆转。
太后不明实情,也只能认下功劳,想必事后会去寻那道姑问话,可尸体早就被拖去处理了。
她转头看向身侧,也不知这人还有何后手。
陆韶英迎上她的目光,感叹她的机敏,口中却道:“云二小姐不想在此事上与本王有过多牵扯,却又一脸好奇,这让本王如何是好?”
云畔听出他话中的调侃,冷哼一声,心中暗道小气,便不再看他。
……
翌日清晨,定远侯府。
秦姨娘端坐在铜镜前挑选发饰,随口问道:“几时能寻到人?”
服侍在旁的林妈妈指挥丫鬟取来玉梳,回道:“主子放心,昨日小厮来报一切都在计划中,该寻到时自然就寻到了。”
秦姨娘会心一笑,“你和万嬷嬷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人了,做事得力又周全,我自然放心。”
“奴才谢主子夸赞。”林妈妈欣喜。
见秦姨娘心情好,她趁机问出困惑她许久的问题:“主子,奴才有一事不解。”
“何事,说来听听。”
“一个在乡下生活了多年的丫头,早就没了侯府小姐的气度,就算让她平安回府也掀不起多大的浪,主子又何必费心?”
秦姨娘拿起一对珍珠耳坠在镜前比了比,语气高高在上:“徐氏性子软弱,教出来的女儿自是胆小怕事,上不得台面,而我家瑞儿秀外慧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闻名京城的第一才女。”
林妈妈赶忙附和:“这是自然,大小姐才情横溢又福泽深厚,而那云畔早就成了乡野村姑,比不得大小姐半根手指。”
正因如此,她才不解秦姨娘的用意。
“没错!”秦姨娘突然大笑起来,头上的步摇穗子叮当作响,“那些人暗嘲我绝嗣,从此再无翻身的可能,可我偏不信!我要让他们看看,我靠瑞儿一人便足以翻身!”
她蓦地站起身,有些癫狂,“我要将云畔踩进又脏又臭的泥坑里,她越丑恶不堪,我的瑞儿就越耀眼绝伦!”
“我的瑞儿生来就该是这天底下最矜贵的人儿,也唯有天下最尊贵的人才能与之相配!”
林妈妈骇然,急忙跪地劝道:“主子此话不可乱讲,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秦姨娘不以为意,“这不也是整个定远侯府的心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