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色的六眼。
总是带着轻飘飘的笑意和轻快的随性,长久地凝视下又能发现一种无机质的冷漠,仿佛只是神明用以俯瞰人间的一双精密工具而已。
“你是谁?”
五条悟看着眼前的青年。
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
更重要的是,对方身上有和梅相似的气息,和她消失那天出现的、他们无法靠近的风暴一样,阴冷、令人不适。
他终于抓住了指尖游离不定的那根丝线。
相较之下,对方是谁就不那么重要了。
“梅在哪里?”
他接着问。
“她该去的地方。”
地狱辅佐官终于从那株长势惊人的植物上收回视线,“初次见面,你还真是杀气腾腾啊。”
“啊,是吗。”
他现在看起来可能是要比平时严肃一些——悄无声息地闯入别人家中,甚至还进到了「帐」里,如果不是最强的眼睛和直觉可能还察觉不了。这足够唤起咒术师的警觉了。
但现在想追究的是更重要的事。
“就是你吧,暗中操纵一切的存在——逼那家伙去做她不喜欢做的事。”
鬼灯视线掠过男人暗中活动的手指。
“……打抱不平?”
五条悟歪头。
“算是吧?”
地狱辅佐官往后一跃,与五条悟拉开些许距离,浴衣在夜色里划出轻盈的弧度。
“我没有逼迫。”
“完成任务而已,会有波折也在所难免,说到底我们可是在救她。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
最后的话没有说出来,变成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啊啊,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有点让人不爽。”
五条悟一只手捏住另一只手的拳头,指节喀拉作响。
“让我想起上面那些迂腐的老家伙们。”
“呵。”
“我想,我和那些家伙还是不一样的,”鬼灯木屐轻踏,落在高高的半透明玻璃罩顶端,“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谢花梅可是罪人。”
五条悟看上去完全不信他的说法,冷笑一声,满脸写着“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鬼灯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忽然一歪头。
鬓发飘动,呼啸的「茈」从他耳边擦过,吞并所到之处一切虚无,最后冲向不知名的夜空深处。
对方并不是真的要对他出手,没有瞄准也没有使出全部的威力,但很明显是某种警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