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岭把腿抽出来,后退到江域身边。
触及到男人的眼神,祝鹏感觉自己的右小臂尚未散去的疼痛又加剧了,瑟缩了下不敢上前。
陈岭抬头,在心里冲着老祖宗的后脑勺拜了拜,光靠眼神就能杀敌的人,都是大佬。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祝鹏惶恐的站在原地,嘴里辩解道,“可我真的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顶多就是道德上有瑕疵……”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为自己开脱,陈岭心里嫌恶:“问题我刚刚已经问过了。”
祝鹏把脸埋进手心,搓了几下,颓败的靠在墙上:“你之前说得没错,周文慧的确是我的情人,我和她是因为一次临时画展认识的,我当时……”
“说重点。”
陈岭打断他。
“那这些就先不提了。”
祝鹏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继续说,“我跟她交往了两年,周文慧开始不满足,想要我妻子的身份。我跟我太太惺惺相惜这么多年,感情自然不是她能比得了的。见我不愿意,她就背着我约了我太太私下在公园里见面。我不知道她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争执,但当我赶到的时候,我太太已经跌进水里淹死了,我当时很害怕,加之周文慧哭闹求助……糊涂之下,我就带着她离开了。”
“离开后,我始终不安心,愧疚的情绪始终折磨着我……因为周文慧威胁我,说如果我指证她曾跟我妻子一起出现在案发现场,就要把我一起拖下水,反正湖边没有监控,她说什么都会被当成证据……所以,所以在报警后,我隐瞒事实,谎称妻子出门逛街,无故失踪。”
现场没有监控,而周文慧死无对证,除了祝鹏本人,没有人再知道当时的情况。
陈岭没有提出质疑,只是反问:“如果你妻子不是被你害死的,那她为什么会来找你?”
只是丈夫出轨带来的愤怒和仇恨,应该不足以支撑怨念化为地缚灵前来索命,更何况,祝鹏之前还吞噬过孽障。
那是地缚灵的仇恨,也是祝鹏自己犯下的罪孽。
这个人在撒谎。
“应该是还在怪我背叛了家庭和婚姻吧……”祝鹏不顾形象的蹲到地上,抱着膝盖呜咽,嘴里说着,“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怪我。”
陈岭被这份忏悔引出一声嗤笑:“没想到祝先生这么后悔,既然这样,找人超度,早日让你妻子化解怨恨,投胎转世不好吗?你却将她镇压在雕刻室,令她无法解脱超生!”
“我也不想啊!”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了祝鹏的痛处,他厉声道,“她死后总是来纠缠我,梦里,家里,就连公司上班我也能看到她的影子。我尝试过找和尚和道士来超度,可惜没用!她就是不肯放过我!我只能选择别的办法……”
说完,他仰起头用力的深呼吸,红着眼眶望着在场的三人,又换回了之前那副满是悔恨的脸:“送我妻子离开的时候,你们能不能别让她受太多的苦。”
陈岭看着祝鹏那张脸,心里感叹,眼底真诚,表情恳切,哪像在说假话。恐怕连他本人也无法肯定,自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跟我们走。”
陈岭道。
祝鹏:“去哪里?”
“雕刻室。”
陈岭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祝鹏的眼睛,敏锐的捕捉到一丝异样。
祝鹏身体紧绷,眼神闪躲:“去雕刻室做什么,我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喂。”
吴伟伟忽然开口,“我怎么感觉你在心虚呢。”
“我没有,我,我只是觉得呆在自己家里最安全。”
祝鹏说话时好几次都舌头打结。
“祝先生。”
陈岭静默一瞬后,突然开口,“当初祝太太是从水里打捞起来的,就算是她魂魄不散,也该是徘徊在公园湖水附近,可她却被你镇压在了雕刻室。”
祝鹏的眼神飘忽得更厉害了,无意识的拧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