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清摩挲着迟嘉南右手手掌靠近虎口的鼓起,小小的,摁在指腹像是第一颗小沙粒。可就是这样一颗小沙粒,被风吹到了陆扬清的心底,滚动着,磨砺出爱的血肉。
陆扬清的掌心很烫,灼烫的迟嘉南向后抽手,但是陆扬清的力道大的惊人,他躲不开,挣扎一下,便乖顺的不再向后缩。
他垂着眸子,睫毛一颤一颤的:“在那天你主动安装单向定位器之后,我就去植入了这个不伤害身体的定位器。”
“我虽然才十八岁,虽然他们都还活着,但是我已经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我没给你说过,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被迟家赶出家门的那一天,发着高烧,身无分文。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所谓的朋友全都对我避之不及,无处可去,我只能睡在了桥洞。”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语气却是释然。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个好心的流浪汉。他给了我几个小面包,我睡在了他的纸壳上。”
陆扬清的呼吸变得很轻,他心疼的握住迟嘉南的手掌。
迟嘉南对他粲然一笑:“不过都过去了,漂泊的感觉不好受。”
“我像是一张没有系线的风筝,浑浑噩噩的随风漂。你给了我一个保证,陆扬清。”
他指着自己手上的定位器:“所以我给自己系上了一条线,只要你收紧这条线,我就会来到你身边。”
只要你牵挂我,我便不是随风漂波的孤独者。
西山温泉
第三十八掌
迟嘉南话音落下,一种无法控制的悲伤和庆幸像是潮水般朝着陆扬清汹涌本来,并毫不留情的将他吞噬。
迟嘉南抿着唇故作坚强的摸着陆扬清的手背安慰他说自己没事,但人们重视忽略他其实才刚满十八岁。本该被家人疼爱的孩子却被迫成为大人,被迫去接触社会险恶。
他懵懵懂懂却被无数人伤害,但依旧纯真对世界保持信任。
陆扬清轻叹一口气,手掌抚摸他的面颊,低声道:“风筝不会断线的。”
言外之意,我不会食言。
迟嘉南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模糊,他吸着鼻子,埋进陆扬清的怀里。
“我知道了。”
他赖皮的把眼泪都摸到陆扬清的外套上,瓮声瓮气道:“你弄哭,你自己洗衣服。”
陆扬清失笑,捏捏他的后颈:“我带着你出去玩玩儿,放轻松一点儿。”
迟嘉南从他怀里抬起头,漂亮的眼睛眼眶红红的,还未完全褪去的水汽莹润着琥珀色的眼珠,宛如一汪春水。
“去哪里?”
可怜巴巴的,又好奇心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