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斐清醒的时候,是躺在他无比熟悉的房间里。
他盯着天花板瞪了好一会。
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非常漫长美好的梦。
一个,非常痛苦煎熬的梦。
但具体梦里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又想不起来。
思绪混乱乱,他的理智还没有回笼,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旁边的位置。
旁边空落落的,触到的只有冰凉。
他另一手,则摸向的是肚腹。
鼓鼓的肚腹,宝宝似乎还在肚子里动弹。
南宫斐的身体一个机灵。
那些混沌的思绪,那些散乱的记忆,瞬间归位。
他的瞳孔一缩,猛地坐起身,沙哑的声音大叫:"凡凡,许一凡,许一凡!!”
季管家在这时候开门冲进来。
“先生,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季管家眼眶红红的,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曾经满头的黑发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存在。
而现在,他却是满头华发。
他伸手按在南宫斐的肩膀上:“先生,你别激动,肚子里的宝宝状况有点不太好,你要保持心态平和。”
南宫斐的目光在在季管家满头白发上定了一秒。
暴躁的情绪在下一刻土崩瓦解。
他垂眼,把眼底情绪压了压,这才抬头,声音平静地问季管家:“季叔,许一凡昵,他在哪里?”
不等季管家回应,他又补充:“船翻了的时候他和我在一起,我们两个一直没分开过,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他醒了没?他身体有没有好点?他后背的伤口怎么处理的?我睡了多久了?凡凡醒来了没?”
连珠炮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季管家张了张口。
还没来得及回答,南宫斐的下一个问题又问到。
哪怕季管家已经是个年过半百见惯生死经历了无数悲欢离合的老人。
可这一刻,在南宫斐这一声声问话中,他还是有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但,此时此刻,,就算再难过,他也要忍着。
因为他的先生,比他的难过只多不少。
“先生,你先暍点粥吧,一边暍粥,我一边和您说许先生的事情。”
"不用,我现在就去看看他。”南宫斐坐起身,将手上的输液针管拔掉。
双脚刚站在地上,就因为昏眩差点栽倒。
季管家忙忙扶住他:"先生,您先暍点粥,都已经熬好了,您看您身体这么虚弱,不为您自己,为了您和许先生的孩子,您也得暍点。”
他朝门口喊了一声张嫂子。
张嫂子立刻端了粥进来。
南宫斐对上季管家那双眼巴巴的目光,实在无奈。
手在肚腹上停留一瞬后,他接过粥碗也没坐下,更没有拿勺子。
站在那里,直接一口暍完。
吃东西向来都是优雅有节奏感的自家先生,从来就没有这样用过餐,而现在,只是因为着急要见许先生!季管家心头酸涩难过的不行,面上却还是挤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