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七招之后,面前这个年轻人便会避无可避。第九招便会挑断他的右手。第十招便能留下那双可恨的腿了。
再之后,要怎么炮制这个可恨的小子呢?先拔掉他那恶毒的舌头,还是剜掉他令人生厌的双眼?
侏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然而在下一刻,他便听到了一声锵锵。
长剑出鞘,与短剑交击,乒乓作响,瞬息间连破他八路剑式。
剑光一转、一划,侏儒颓然倒地,咽喉一条血线延展开来。
这时候燕赵的声音才落地:“我说,你真的太慢了!”
肌肉壮汉拍了拍掌:“看来矮子还有一点说错了,你不仅继承了壹号十成的剑术,你还继承了他十成的脾气。”说罢,看了看燕赵,又笑道,“好好好,我承认他活着的时候我不敢这么叫他。”
“谁敢嘲笑他的身高,他就会跟谁不死不休。”店小二打扮的青年对着燕赵拱拱手,“欢迎来到奈何,我是拾柒。”
肌肉壮汉也附和笑道:“我也欢迎你,我是玖号。”话音未落,又顿了顿,蹲在地上在侏儒的身上掏了阵,摸出一块墨玉牌来:“哎,不对,我现在是捌号了。”
这就是江湖,力量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有说服力。
燕赵笑笑:“我是壹号。”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不是来到,是回来,带着师傅的那一份回来。
3
“奈何不允许自己人互相残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响起。
一个穿着别扭官服的瘦高人影出现在酒楼前。
说别扭,是因为这身官服黑色为底,夹杂血色,看起来阴森可怖。这个人实在太瘦,好似一根竹竿,偌大官服不像是穿,更像是挂在他身上。
燕赵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他刚开始动手的时候,我为什么没听见你说这话?”
瘦竹竿面无表情,声音冷硬如铁:“在他真正伤到你之前,我自然会出手拦住。”
“如果你没有拦住呢?”
“那我会再跟他讲这个规矩。”
“如此说来,他之所以死了,是因为你没来得及拦住我的剑啰?”燕赵脸色一沉,“既然你拦不住我的剑,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跟我废话?”
“好了,判官,壹号好不容易回来,收起你让人扫兴的那一套。”孟婆拄了拄拐杖,瞟了一眼燕赵,“跟我过来。”
判官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情绪。
酒楼后面,是一条深巷,纵是在白天,也幽幽暗暗,似看不到尽头。
孟婆似缓实快,步子轻盈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燕赵虽大步而走,却也只是堪堪跟在孟婆身后。
一路无言,唯有燕赵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沉稳悠远。
不知走了多久,孟婆停了下来。
燕赵抬眼看去,前面却只有一堵黑墙,高大厚重。
八个白底大字刻于其上:“奈何无路,奈死如何。”
这八个大字并不如何遒劲,却莫名带给人一种尘埃遍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