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轰鸣,蓝天中霞光万道,石林群峰被映照得姹紫嫣红。
公孙婴侯大吼声中,对准自己的心口又是接连几掌。这九掌虽然不能将心内的蛊虫震死,但却能将施蛊之人震伤,丁香仙子此刻经脉断毁,更是毫无防御之力,每击一掌,她便喷一口鲜血,击了九掌之后,已是脸如金纸,气若游丝,连念咒的气力都没有了。
公孙婴侯哈哈狂笑道:“我生来命硬,老天也克我不死,老贱人你能奈我何!”摇摇晃晃站起身,朝丁香仙子走来,掌中气刀鼓舞,作势欲劈,脚下一个趔趄,气刀登时擦着她的身侧卷过,“轰”地将那石壁炸开来。
他为了反震蛊主,猛击自己心脉九掌,难免有些两败俱伤,扶着石壁大口大口地喘了一会儿气,笑道:“老贱人,你若想活命,就乖乖地告诉我三天子之都的所在,否则等我用‘夺神虫’吞你神识,后悔也来不及了。”
丁香仙子躺在地上乜斜着他,嘴角冷笑,轻蔑厌恨,殊无半点畏惧之意。
公孙婴侯大怒,哈哈笑道:“很好,你既成心找死,那我便成全你。只要夺了你的魂魄,还怕找不着三天子心法么?”从袖中取出一颗乌金色的虫卵,凌空弹入她的口中。
丁香仙子脸色顿变,身子陡然弓起,发出一声凄厉破云的长呼。姑射仙子大凛,叫道:“住手,三天子之都在九嶷火山之中,你放了她,我便带你去。”
公孙婴侯大笑道:“九嶷火山?你想骗我跳入火山,自寻死路么?”重又急念咒语,丁香仙子嘶声惨叫,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头踉跄起身,额头上突突乱跳,似有虫子在皮下蠕动爬行。
当是时,只听“哧”的一声破风锐响,一道银光如闪电横空,不偏不倚地刺在丁香仙子的额头上,她微微一晃,黑血飞溅,一只七彩蛊虫顿时破弹而出,炸散为粉末。
几在同时,乘黄长嘶,人影急掠,那道银光回旋怒舞,轰然劈在公孙婴侯的气刀上,震得他接连后退。
姑射仙子失声道:“拓跋太子!”阳光闪耀,长草摇动,他全身血迹斑斑,昂然骑在星琪上,怀中抱着一个娇小玲珑的黄衣少女,正是许久未见的流沙仙子。
与他相别不过小半个时辰,却险些生死永诀,此刻重逢,姑射仙子芳心剧跳,喜悦难禁,泪珠登时涟涟流落。
霄昊卧躺在草地中,遍体鳞伤,听见声音,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终于力所不逮。星琪纵声悲嘶,奔到其侧,低头舔舐伤口,与它交颈嘶鸣。
原来拓跋野到得融天山后,用心莲与鸣鸟火羽救醒流沙仙子,归途中正好遇见水妖大军,这一路行来,杀透重围,费了不少周折。他远远瞧见阳极真神用“夺神虫”吞噬丁香仙子魂魄,立刻依照洛姬雅所言,趁那蛊虫爬上脑门时,一举击杀。
公孙婴侯怒火欲喷,哈哈长笑道:“拓跋小贼,我正愁找不着你这小贱人,你却将她送上门来了,妙极,妙极!”神农羽化之后,他最切齿痛恨的便是这两大仇敌,狭路相逢,杀机大作,地火阳极刀喷薄怒卷,大开大合,再不留半点余力;右手指尖轻弹,不时将蛊粉毒虫抛射而来。
流沙仙子记忆虽失,但瞧见他的脸容,仍莫名地厌憎恨怒,咯咯笑道:“那里来的疯狗乱吠,扰我清净。”举起玉兜角,呜呜吹奏。
那些蛊虫方一破卵冲出,立即随着号角节奏,凌空乱舞,反向朝公孙婴侯飞去,被他气刀扫舞,纷纷炸散。四周那起伏的青萝花草沾着粉末,登时枯萎蔫黄。
洛姬雅的御蛊之术与公孙母子不相上下,有她在一旁相助,拓跋野无所顾忌,纵声长啸,从乘黄背上踏风冲起,天元逆刃如冰河迸舞,朝着公孙婴侯汹汹猛攻。
他失忆后,许多武学、招式都记不分明,只能凭本能反应,因此对战之时每每陷入被动之境;此时反守为攻,一招一式虽都威力无穷,但转承变化之间,难免仍有些生涩散乱,不成体系。公孙婴侯与他大战多次,知己知彼,稍有破绽,立时乘隙反击。
如此你来我往,团团激斗了六十余合,难分胜负。倒是那玉兜角声凄厉如鬼哭,在隆隆炮声中清晰可闻,远处水妖飞骑听见,纷纷朝此处围集而来,过不片刻,已能隐隐瞧见数百飞骑贴着石林急速逼近。
拓跋野心下微凛,岛上大敌遍布,都在四处搜寻他们的踪迹,若不及早击败此燎,待到广成子、西海老祖追及此处,想要脱身就更加困难了。刀光陡然一变,夭矫如龙,奔泻如瀑,施展天元诀,攻势汹汹凌厉,顿时将阳极气刀的锋芒压了下去。
公孙婴侯脸色陡变,那日在西海之上,便是被拓跋野突然爆发的天元诀斩去一臂,此刻重见这神鬼莫测的刀法,既惊且怒,右臂玄光滚滚,冲涌成一道两丈来长的淡黑光刀,与阳极气刀纵横交错,雷霆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