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让他做了指挥官,他就得象个指挥官的样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打了胜仗,但这令他更加害怕,因为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取得胜利的,除非是我帮他。大家随时都会发现他并不是个神奇的以色列裔常胜将军,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赢,有人会输。没有人知道。”
“但这并不意味他疯掉了,米克。”
“我知道,你来这已经有一年了,你认为这些人都是正常的。但其实,他们不是的,我们也不是。我查找过图书馆,我从电脑里调阅了一些书,很旧的的书,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让我们阅读新书,但我从里面知道了正常的小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我们不是小孩子,小孩子经常会犯错,而大人不会责备他们;小孩子不会参加军队,他们不会被任命为指挥官,也不会管理四十个别的小孩,这已经超过了所有人能承受的范围,难道还不算疯狂?”
安德试着回想起在他的班级里的小孩子是什么样的,但他能想起的只有史蒂森一个。
“我有个哥哥,他很普通,他所关心的只是怎么去追女孩子,还有飞行,他喜欢飞行。他常常和别的孩子一起打球,一种投篮游戏,往一个圈子里投球,你可以运球往前冲,直到裁判说了犯规为止。我们一起渡过了很快乐的时光,在他们要把我带走的时候,他正在教我怎样运球。”
安德想起了他的哥哥,这是一段可怕的回忆。
米克误解了安德脸上的表情,“嘿,我明白的,没有人想谈论自己的家。但我们都是从某个地方来的,战斗学校并没有创造我们,你知道的。战斗学校什么都不创造,它们只是在毁灭。我们都记着家里的事情,或许并不是愉快的回忆,但至少我们还是记得。然而我们却骗自己,假装——唉,安德,你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会谈起自己的家吗?这不是告诉了你它是多么的重要吗?甚至没有人愿意承认这点——唉,他妈的!”
“不,我没事。”安德说,“我只是想起了华伦蒂,我的姐姐。”
“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的,我并不是太想家,因为我已经习惯这样了。”
“那就好,我们从来不哭。天哪,我从未想过这点,从来没有人会哭。我们真的把自己当成大人了,就象我们的爸爸。我想你的爸爸很喜欢你,我想在你离开时他一定很平静,然后他的愤怒就突然爆发——”
“我不喜欢我的爸爸。”
“那或许是我错了。但看看你的前任指挥官马利德,他怀有强烈的西班牙荣誉感,他不能允许自己的怯弱。如果你表现比他好,他会觉得受到侮辱,如果你比他强,他就会象被阉割般难受。所以他恨你,因为当他惩罚你的时候,你没有表现出懦弱,这就是他恨你的原因。他真的想杀死你,他已经疯了,他们全部都已经疯了。”
“但是你没有疯?”
“我也会疯掉的,小伙伴,但至少当我快到疯掉的时候,我会独自飘浮在空中,让内心的疯狂散发出去,让它渗进墙壁,它会呆在里面直到下一场战斗时,有人撞到墙上再把它挤出来。”
安德笑了。
“你也会疯掉的,”米克说,“走吧,一起去吃饭。”
“或许你能成为指挥官但不会陷入疯狂,或许因为明白了他们变疯的原因,你就不会堕进去。”
“我不会让听任这些混蛋的摆布,安德,他们也控制着你。他们并不会对你仁慈,看看到现在为止他们都对你干了些什么。”
“除了让我晋升,他们倒也没干什么。”
“那这会让你过得快乐些吗?啊?”
安德大笑起来,摇着头说,“或许你说得对。”
“他们把你当作了救命稻草,不要让他们得逞。”
“但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安德说,“他们要把我当作工具,来拯救这个世界。”
“想不到你到现在还相信它。”
“相信什么?”
“虫族的威胁,拯救世界。听着,安德,如果虫族要再次攻击我们,它们一早已经干了。它们不会再来入侵了,我们打走了它们。”
“但在电视上——”
“电视上说的都是在虫族第一次和第二次入侵时发生的事。马泽。雷汉将它们消灭的时候,甚至你的爷爷都还没有出生。你看的东西全是假的。根本就没有战争,他们只是在欺骗我们。
“但为什么呢?”
“因为只要人们还害怕虫族,那么联邦舰队就能继续拥有权力,而一旦他们拥有了权力,某几个国家就能保持住霸权地位。但你继续看着电视吧,安德,事情很快就会真相大白,到那时我们将会出现内战。这才是真正的威胁,安德,不是那些虫子。而且当内战来临时,你和我就不会是朋友了,因为你象我们亲爱的教官一样,是美国人,而我却不是。
他们走到了食堂,一边讨论着其它的事情。但安德脑海里总是挥不去米克告诉他的事。战斗学校占据了他们的生活,孩子们脑中整天想的都是战斗,安德已经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什么西班牙荣誉感,内战,政治,对他来说都非常的陌生。战斗学校其实是个很小的地方,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