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星海打了个喷嚏,手里的一杯茶泼出小半。
“不好意思。”他揉揉鼻子,跟系主任道歉。
他正坐在系主任的办公室里,品尝系主任的好茶。系主任自己倒是不喝茶,他在认真仔细地冲泡奶茶,房间内香气四溢。
白头发老头听见饶星海道歉,笑着盯着他看了几眼。
“你刚入学的时候,我看了你的‘海域’检测报告,问题还真不少。”系主任说,“我也以为你是那种难以管教的学生,但沈老师说你不是。虽然安排他给你做训导的时候他很不情愿,但他做得很好。”
他把一杯奶茶放在饶星海面前,邀请他品尝。
“我夫人很喜欢我的奶茶,你试试。”系主任沉声道,“退学的相关手续我已经都准备好了,校长和方科长那边也都做好了准备。最近几天那些攻击你的言论,你不要太在意,很多都是掐头去尾的东西。”
饶星海确实没在意,这些东西不能动摇他,就像一阵风一场雨,他熬得过去。
一头小羊亮出粉红色的鼻头,把前肢叠在身下,正趴在桌上,炯炯地看他。饶星海第一次见系主任的精神体,有些紧张,喝了一口奶茶,问:“它想喝是吗?”
“它喝不了。”系主任说,“你的哨兵通识怎么学的?”
饶星海讷讷道:“但是沈老师的天竺鼠很喜欢啃榛子。”
“过嘴瘾而已,那个坏东西,什么都喜欢啃。”
饶星海笑了一会儿:“你以前也是他的老师?”
“是啊。”系主任皱起眉头,“他以前可太麻烦了,比你还难管。要不是后来有个老师给他做训导,他指不定还当不上老师。”
饶星海没有应声,他知道系主任并不清楚聂采的事情。实际上,系主任和学工处的方小满,并不完全清楚这些事情其中的关窍,只有校长与危机办的高天月有过完整的沟通。
高天月起初并不同意特管委和欧一野的计划,新希望的校长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但特管委的秘书长找两人去专程谈话之后,两人还是点了头。校长有一个要求,如果在执行这个任务过程中出现任何一点危及饶星海生命安全的前兆,饶星海必须立刻撤回。
饶星海知道,他正身处一个巨大的秘密之中。这秘密还牵连着其他的秘密,他不能松懈。
“我这儿还有沈老师毕业时拍的照片,你看不看?”系主任一边问一边起身,从身后摆放得密密麻麻的大书架上取下几本相册。
相册极厚,皮质封面,翻开后每一页都是一个班级的毕业照。身穿学士服的学生带着青涩和骄傲的笑,站在图书馆门前的阶梯上,系主任和他们的老师坐在前排,这一时刻永远被定格下来。
“每一年都有。”系主任笑着翻动,“啊,在这里。”
他把照片抽出来,放在饶星海面前。
23岁的沈春澜和现在并无太大变化,他头戴学士帽,不知和身边的曹回说着什么,两个人都是一脸皱巴巴的笑,在一众绷着得体笑意的学生中十分醒目。
“他就是这样的!”系主任笑道,“没个正形……读研之后是成熟了不少,像个老师了。”
这是饶星海没见过的照片,他呆看许久,才笑着把照片还给系主任。
相册沉重,他帮系主任一本本地放回书架。最后一本相册比较陈旧,系主任拿在手里,唏嘘不已:“我读大学的时候,全国没有任何一个学校,设置针对特殊人类的教育科学系。我是华东师范大学毕业的,不过很幸运,毕业之后就来到北京,还在危机办的培训机构里工作了几年。”
饶星海凑过去看,系主任正翻开相册。
这本相册的第一张照片,是他所带的培训班毕业时和学生们一起拍的。
照片上只有七个人,无一例外,全都非常年轻,有两个还是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孩子。
“当年特管委和危机办会从全国的高中里挑选一些出色的学生,专门加以培养。”系主任指着那两个瞧着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说,“这个,是沈老师的老师,聂采。”
照片已经泛黄,除了系主任和另一个老师之外,这个没有标注名称的培训班只有五个学生。细细的金色文字铭印在每个学生身边,每个人都身穿规整的宝蓝色立领制服,神情轻松。
年纪最小的那两位正笑着,眼神明亮锐利。
饶星海的目光落在聂采身边的同龄人名字上。
那位戴着眼镜的英俊少年,名为“柳玉山”。
作者有话要说:给非正常海域读者的一个小彩蛋:本章一笔带过的“特管委秘书长”是蔡易,此时蔡易已经从副秘书长升任秘书长噜。升官之路一片平坦,只要金毛吸血鬼不给他捣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