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机场里挤满了因飞机延迟而焦急不耐等候着发落的人,而每个人,似乎都在着急地告别或者奔向一些故事。小四混迹在人群中,忽然觉得四周泛滥着各种各样的故事的开头和结尾,淤塞着那些故事遗落的碎屑残渣。
偌大的机场,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新老故事交接的特定场所。新故事在此地开始,老故事在此地煞尾:一些人落花流水地离去,一些人春意盎然地登陆。
在临别一晚,尘君曾答应会按小四留下的地址把自己收藏的《恋曲1980》盒带寄过来。一天又过一天,小四始终没有在邮箱里见到尘君允诺中的磁带。后来小四搬了几次家,每次搬家都会丢一些东西,包括一些行李细软,也包括写信和等信的习惯。对她这种居无定所的人,地址倒变成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了。
这是离开北京次年夏季的一个好天气,小四早早地起了床,站在阳台上浇花,空气清晰明媚,楼下早起的人在打太极拳,对面幼儿园里的小孩子在高唱“嘿哟嘿哟拔萝卜”。
小四突然想起了和尘君的这段故事。
人和人,就是这样的彼此撞到,又彼此丢失。故事总会不请自来。而来来往往的人,似乎也总会有他命定的去处。
而眼下,兴许就正有什么新故事又在悄悄酝酿成形,嗓子已经吊好,胡钎儿也已调好,只等着大幕揭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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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一转念(1)
田欢文
什么是爱情呢?对沈逸尘这种女孩来说不是一见钟情也不是日久生情,就是转念之间的事儿,想通了就爱上了或者不爱了。
那天是周末,沈逸尘一个人躲在公寓里看影碟。看《暗战》——她最近真是越来越喜欢杜琪峰的警匪片了,正看到蒙嘉慧深情款款地靠上刘德华肩头时,有人敲门。气咻咻地开了门,却是三个陌生男人,领头的一个长得有点像理了平头后的古天乐,黑黑酷酷的。沈逸尘还是吓坏了,正所谓叶公好龙。她问,你们要干什么?声音有点抖。
“古天乐”掏出一张工作证:“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叫吕西安。”“CID?”沈逸尘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剧情中走出来,直通通地问了句。后面两个愣头青笑了,什么CID,港片看多了吧?
吕西安不理他们,径直往里走上阳台看了看,转过身来对沈逸尘说:“小姐对不起,我们要监视对面楼上的一间房,其他具体情况不能说得太细,总之据我们观察你家的角度最好隐蔽性也最高……”
“什么什么?”沈逸尘打断他,“要住我家?”
点头。
“可以不同意吗?”沈逸尘现在倒不怕了,冷了脸问。
“不行。”吕西安比她还冷。
见鬼了,大白天倒霉事坐着降落伞就落到了我头上。沈逸尘心想看看电视里的刘青云,后悔自己全放警匪片,到底把警察给招来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她还想负隅顽抗。
“市局三处,”吕西安答,“可以打电话到局里去查。”“三处八大队”愣头青甲笑着补充。沈逸尘拿起电话拨114,最后打到了市局办公室,说对不起你们局三处八大队的同志现在在我家,我……
话没说完,就听见电话这头和那头全部笑成一片,那边接电话的那个男声颤着喉咙说:“你,你把它们牵回来就行了。”
原来三处的确是治安处,而八大队是警犬。
吕西安看看他那两个捂着肚子的手下,忍不住也笑了,对沈逸尘说:“现在是10:30分,你收拾收拾,我们下午5点再过来。”
“什么意思?我的家我还就不能待了?”沈逸尘惊问。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我们保证作风正派,纪律严明。”
轮到沈逸尘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切身感受国家机器的强制力。
没办法只能回父母家,可怜半年前她大学毕业找到高新区一家公司,刚刚托朋友以优惠价租到这间公寓,独立门户的新鲜劲还没过,就得打道回府了。
下午吕西安他们再来的时候沈逸尘已经收拾好两只大纸袋子,一副任人宰割的表情,问:“是不是给你们留把钥匙?”
“谢谢,不用了,”吕西安说,“从现在开始,你这儿24小时有我们的人在。”说着接过了沈逸尘手上的包,沈逸尘也没客气,一直让他送到楼下出租车上。临走嘱咐道:“有电话找我让他们打传呼。”
那天以后沈逸尘的生活就像感染了病毒——先是一句“警察来找我”差点把老爸老妈吓出心脏病,然后是男朋友冷冷地问:“你那边接电话的是个男人……”
沈逸尘的男友跟她同校不同级,还留在大学里读研,学政治的,书生气十足。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时也不觉得,工作后距离就日益凸显。听完沈逸尘的叙述,研究生动作夸张地拍案而起:去告他们侵犯*!
沈逸尘白他一眼,懒得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