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这才看出,这绝壑本是横亘半空中,对面却有一个极广大的石梁,恰好将绝壑的两边连住,石梁的三面,虽然还是密林环绕,但冲着自己这一面,却是空空的没有树木。
在这片石梁上,竟有一宇楼阁,一眼望去,竟像是凌空而建。最妙的是:在这宇楼阁之侧,还有一处飞亭,而在这飞亭里,倚着栏杆俯首深思的,却竟是她朝夕相思的“南哥哥”!
此时,她的理智完全被狂喜淹没了,根本没有想到,在这种荒山、密林,这么奇险的地势,怎么有这种楼阁!
也没有想到,昨夜的“他”若是南哥哥,此时怎会在这里!只认为昨夜的事,既是在这山中发生的,而这里既有个“南哥哥”,便是值得狂喜的事。却也没有想到,此刻站在这飞亭之上的,不也可能就是那天争教主萧无吗?
世上若有两人面貌完全相同,有时便会生出一些极其离奇的事来。若这面貌完全相同的两人,身世、性格迥异,身心、行事也不同,而又处在极端敌对的地位中,那么,所发生的事,自然就更加诡异。
何况这面貌完全相同的两人之中,还有着一人,他的面貌,是经易容之后而如此的呢?
那么,此刻在这飞亭之上,俯首沉思的究竟是谁呢?伊风?萧无?
昨夜在那山窟之中,和此刻在这飞亭之上的,是不是同一人呢?若是,那他是伊风还是萧无呢?
若不是,那么谁是伊风,谁是萧无?这两人为什么会这么凑巧,同来一山之中?
而这个诡异的飞阁,又是属于何人的呢?
若有人问你这些问题,那么请你回答他:“看下去!”
且说伊风他们入了长安城,已是万家灯火了。
伊风在偏僻之处,寻了个酒楼,和那始终将他认作是三弟的飞虹剑客们,找了间雅座坐下,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解释清了。
因为,他只要将面上的人皮面具,揭开少许,那么一些疑惑,便可不攻自破。
飞虹剑客们,一看这人是经过易容之后,才和自己的三弟相像的,那么这人本来的面目,自然是另有其人了。
伊风此举,是经过一阵周详的考虑的,因为这“飞虹七剑”,久居关外,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本来面目,究竟是谁。
再者,也是因为此事误会已深,除了这么做之外,也确实没有其他的方法。
他并没有将这面目完全揭开,因为他还要留着这形状去另外做些事,这是一个极为奇诡的“巧合”,却是他值得利用的。
“飞虹七剑”见了,自是惘然若失。他们走遍天涯,原以为已是寻着自己的三弟,哪知自己认为千真万确的事实,此刻却发展到这种地步。
华品奇废然长叹一声,站了起来。忽地将桌前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向伊风当头一揖,道:“朋友!这次种种误会,累得朋友也多出许多麻烦,我除了深致歉意之外,别无话可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朋友若有用得着我兄弟的地方,只要通知一声,我兄弟必定为朋友效劳,也算是我兄弟对朋友的补报。”
说着话,这跛足的老人,身形竟像是站不住了,摇摇欲倒。
伊风此刻突然对这老人,起了极大的同情,却见他又深深一揖,道:“此事既是我兄弟鲁莽之错,朋友如有事,自管请便。”
他又长叹着。
伊风暗中一笑,知道他说的话,绝非逐客之令,只是这生长在关外白山黑水间的剑手,不善言辞而已。
心中极快地一转,突然笑道:“此事既属巧合,又怎怪得了各位?至于恕罪补报的话,请华老前辈再也休提,只是……”
他又微笑一下,目光在飞虹剑客们的身上一转,又道:“华老前辈如果不嫌晚辈冒昧的话,可否将有关令师弟的事,对晚辈一叙?因为有关令师弟的下落,晚辈或许略知一二。”
经过他方才一番极为周密的推究,他已确信那和自己面貌完全相同的人,便是名震天下的天争教主萧无,是以他此刻才如此说。
飞虹七剑中的毛文奇、龚天奇等人,本来各自垂头无言,听了这话,却不禁一齐抬起头来,目光在伊风身上一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