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氏家祠,是二十里铺的一个最好去处,祠堂外古木参天,苍郁滴翠,祠堂里也打扫得极为清洁净爽。春秋佳日,也有不少人到这里来踏青的。祠堂的四处,自也留下不少骚人墨客的题咏。
但这天晚上,天一入黑,包氏祠堂的四周,突然出现了三五成群的黑衣壮汉,阻止着任何人再往前行一步。
包氏祠堂里的一些香火道人,也都莫名其妙的,被赶到另外一间破土地庙去。
二十里铺的人,只见这间祠堂里灯火突地大盛,里面人影憧憧,而且天越晚,到的人也就越多,这么多人为什么突然都聚到包氏祠堂里来?就成了二十里铺上的一个谜。
敲过三更,有些个干晚活的人,听到这包氏祠堂里,突然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也有不少满身血迹的大汉,从里面蹿出来,四下奔逃着。这在一向宁静的二十里铺,立刻造成一阵骚动。
但这些安分的良民们,也都没有探究此事真相的勇气。
第二天,有人壮着胆子前去一看,这间原本干净清爽的包氏家祠,竟然满地都是血迹。
他们当然也猜得到这一定是草莽人物的凶杀,只是杀人的是谁?被杀的是谁?就不是这里武林以外的良民,所能揣测的了。
原来开封舵下的数十个天争徒众,正在这包氏祠堂里等候教主大驾的时候——
包氏祠堂里里外外一片静寂,大声说话的声音,一句也听不见。盘龙银棍蒋伯阳,一袭金色长衫,负手立在祠堂的大厅前;小丧门陈敬仁,紧紧站在旁边,心里却是忐忑怔忡,生像等会儿教主来了,要拿自己下手开刀。
远远传来“笃,笃,笃”三声敲梆声,盘龙银棍四顾一眼,望着四下站着的天争徒众喝道:“弟兄们!都依顺序站好,教主这就快来了。今天晚上,你们能见得教主的真面目,这也算是你们的造化——”
话声未了,突然四方八面都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
五条黑衣蒙面的人影,从大厅的四面风一样地掠了进来。这包氏祠堂的四周,都伏着天争教的暗卡,可是这五个黑衣人,竟不知是怎么来的。
盘龙银棍面色大变,怒叱一声:“朋友!是哪儿来的?”
叱声方住,一条黑衣人影,已来到他面前,他但觉眼前寒光暴涨,一溜青蓝色的光华,已带肩带臂地朝他削了下来。
蒋伯阳艺出嵩山,武功亦非等闲,怒叱一声,一拧身,往旁一闪。但这黑衣人身法快迅,剑光如涛,“唰唰唰”,又是三剑。蒋伯阳但觉满眼寒光,这一剑三招,竟招招不离他的要害。
他虽然极力招架,但掌中没有带着兵刃,手底下自然就打了折扣。他虽然大声叱问,但这黑衣人竟闷声不响,一言不发。
耳畔一声惨叫,他听出那是属于小丧门陈敬仁的,目光一瞟,那小丧门双手掩着胸,鲜血汩然外冒,身形晃了两晃,就倒下去了。
接着,大厅中惨叫之声四起,夹杂着这些黑衣人的冷笑叱声。
盘龙银棍蒋伯阳心里越来越乱,对方的剑招却越来越厉,剑路之狠辣诡异,竟是会遍天下各派名家的蒋伯阳前所未见的!
他情急心乱之下,双掌微一疏神,只见青光一缕,从自己的掌影中直剁了进来,接着自己左臂一凉,竟被划了长几达几尺的一道口子。
他心念数转,知道大势已去,突然出拳如风,虎虎两拳,将“少林伏虎拳”里最精妙的两招,施了出来,这种名家的绝技,果自不同凡响,那黑衣人身手虽高,却也不禁后退一步。
而盘龙银棍蒋伯阳,就在自己的拳已出,对方身形微退的当儿,猛一长身,脚跟用力,嗖地倒蹿了出去。
他早已量好地形,脚尖在身后的供桌上一点,身形微一转折,就像箭也似的从窗中掠了出去。此刻他保命为先,大厅中的天争教徒们惨呼之声再厉,他虽听到耳里,却也顾不得了。
他一路退出去,才知道伏在祠堂外的暗卡,竟都被人家制住了,于是这些黑衣蒙面人的身手之高,就更令他惊异。
但是直到此刻为止,对这些诡异的黑衣人的来路,他仍然如堕五里雾中,半点也不知道。
于是天争教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开封城里受了这么一个从未受过的重大挫折。
而这些自然也就是伊风的杰作了。
伊风和飞虹剑客们,黑衣蒙面,乘夜挑了天争教开封城的分舵,却也知道不能在开封久留,于是便由二十里铺绕城而去。
马群在黑暗中奔驰一夜,飞虹剑客们久隐关外,直到今夜,才算大快身手,心里都觉得热血奔腾,不能自已,就连年已知命的华品奇,此刻骑在马上,也是不停地高谈阔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