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隆丰帝瞧见了效果,越发对紫垣真人深信不疑,连带着对殷慈光的态度也更加慈和起来。
虽还未正式公布殷慈光的身份,但因隆丰帝也并未刻意瞒着,是以数日之后,关于“大公主”变“大皇子”的离奇之事便在前朝后宫里彻底传开了。
甚至有传言说隆丰帝准备在小年宴上正式为殷慈光正名。
“如今只等陛下为大皇子正名,此事便算揭过去了。”
薛恕正在向殷承玉禀报这几日的进展,只是想到最近隆丰帝待殷慈光的态度,他拧眉不悦道:“只不过我看陛下的态度,倒是有意想扶持大皇子制衡殿下。”
隆丰帝昏庸无能,对付儿子的手段来来去去也就是那么几套。虽没什么大用处,但实在是膈应人。
薛恕倒是不担心殷慈光会威胁太子地位,只是殷承玉费心谋划,若真养出一只反咬主人的白眼狼,恐怕会伤心。
殷承玉明白他的意思,却未太过担忧:“大皇兄志不在此,而且这本就是他应得的。”
研制疙瘩瘟的治疗之法时,殷慈光曾帮他良多,他如今所为也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其实也并没有费什么功夫。
而且他虽不敢说完全了解殷慈光,但相交这些时日,对殷慈光的品行多少还是认可的。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敌人从来就不是这些兄弟,目的也不是囿于朝堂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他之宏愿,在黎民,在社稷。
若不是殷承璋殷承璟这些人前世今生一再相逼,他更愿意将时间精力花费在处理政务上去。
薛恕得了他的回答,紧蹙的眉峰舒展开来,望着他的眼蓦然烧起一团火。欢喜、爱慕、敬仰等诸多情愫在那团火里燃烧,最后提炼成最为纯粹的情意,充盈他的胸腔。灼热的情意随着心脏的博动,流向四肢百骸。
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仿佛在无声地叫嚣着爱意。
是了,他的殿下一贯如此。
他能助殷慈光,自然也不惧日后的威胁。
他就像悬崖上的松、雪中的梅,孑然立于风雪之中,却永远坦荡干净,不为外物所移,
殷承玉注意到他染了温度的目光,眉梢动了动,却未曾点破,又问:“文贵妃与殷承璟可有动静?”
薛恕压下澎湃的心绪,垂眸回道:“文贵妃听闻消息后大发雷霆,景仁宫里这几日每日都有宫人被抬出来,苦心经营的一局棋还未开局就被掀了棋盘,这口气她怕是咽不下去。至于德妃与殷承璟处,倒是暂时没有动静。”
提起殷承璟,他眼里带着些不加掩饰的恶意:“这会儿恐怕还忙着寻医治病呢。”
回宫这些日子,殷承璟表面安静养伤。但实际上早不知道从民间找了多少大夫来看病了。
只可惜乌珠公主的劲儿太大,他那命根子虽然勉强接上了,却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殷承玉斜他一眼,自然没错过这人眼里的恶意,他屈指敲了敲案几,嘱咐道:“这两人都不会安分,多盯着些。”
薛恕应下来,见他再无事吩咐,便道:“天色不早,臣伺候殿下就寝。”
说着便十分自觉地去铺床。
如今他身份不便常往来东宫,要寻殷承玉时只能趁夜而来。
不过次数多了,他也发觉一个好处,那便是可以借口天晚,留宿慈庆宫。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殷承玉懒洋洋支着下颌瞧他:“东厂是没给薛督主准备住处么?竟夜夜都要赖在孤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