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姩俯低身子,见到这人囚服的编号:904。
她把耳朵凑到那人的嘴边,才听见:“我是……他的战友……”
904号剧烈地咳嗽。
门外响起脚步声。
陆姩立即甩开他,快步回到刚才的位置。
医生喊:“有药了。”
“保证不死就行,残了没关系。”两个狱警走进来,目光如鹰,在陆姩和病床那人之间扫射。
医生还是顾不上陆姩。
陆姩出了医务室。
*
下午,管监婆子睡在躺椅上,她好烟也好酒,是个老烟枪,喜欢抽长杆烟。监工的时候,她都要来几口。抽没多久,她昏昏欲睡,在树的阴影里半合眼睛,烟嘴里飘出烟雾,慢慢散开。
陆姩又咳两声。
管监婆子被吵醒,脾气上来了:“吵什么吵?要咳就去角落里咳,不要把病传染给我。”
“婆婆,我还能申请去医务室吗?”陆姩说得怯生生。
管监婆子抽一口烟:“怎么?吃药吃上瘾了?”
“今天医生没有给我开药。”
“这事儿,我就能管一次。有机会你就把握,没机会我没办法。我是来这里当监工,不是伺候你们。”管监婆子坐起来,“我已经破例过好几次了,这是看在彭长官的面子上,可是一码归一码呀,彭长官好久没来了。”
“等春暖花开了,他又来看我。婆婆,到时候不会少了你的那一份。”
管监婆子上扬唇角,又觉得过于明显,使劲抿住,但藏不了眼中的笑意,整张脸呈现出诡异的神情:“别给我画大饼,什么东西都是我揣进兜里了才作数。”
陆姩立即送钱。
管监婆子把钱收进袋子里:“今天是没机会去申请医务室了,你再熬一熬。”
“对了,我在医务室见到一个浑身是伤的人,他……”
管监婆子板起脸:“知道这些对你没好处。你安分在这里待着,刑满释放,日子不会太难过。”
“婆婆,我还要在这里待很久,我要如何安分才能不得罪长官呢?”
“你说的那些人,满脑子旁门左道,去搞什么救国行动,瞎折腾。”管监婆子充满鄙夷。
陆姩的手心沁出汗。
“别太害怕,他们的监房在另一边,跟你们碰不上。”管监婆子严厉地说,“革命是大罪。你今天在我这里打听就算了,千万不要问别人,万一给你扣一个同党的帽子,你只有死路一条。”
“谢谢婆婆提醒。”
男朋友走了,留下一封语焉不详的信。纪家老奶奶说孙子是去打汉奸。除此之外,纪家人也不了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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