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渐渐变得稀薄,江樾强撑着以手拄地站起身来,他的剑已经碎了,只能赤手空拳站在原地,身形隐隐遮挡在白术前面。
白雪山庄的例子在前,云霄宗也同为名门正派,江樾固执地想要贯彻心里的底线和道德标准,即使要付出的代价是死。白术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并立在江樾身旁。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起,像是人从水里爬上岸。
“是我。”
江樾一口气松掉,却感觉身旁有重物压来,整个人就这样倒在地上,他和白术靠在一起,虽然死死盯着刘年,但脑海中都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正在往这边走的刘年一点也不真实。
就像是刘瑾变的,目的只是为了折磨他们两个,毕竟矿洞里的白雪山庄弟子不是都有这样的癖好吗?
直到刘年三步并作两步,一手一个将两人夹在臂弯之下,他们才回过神来,可仍然沉默。
刘年脚步不停,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离开。”
刘年以强悍的肉身狂奔,风声呼呼的刮过江樾和白术的耳朵,他身上带着刺鼻的血腥味。
两个人对血腥味没有反应,江樾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出那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他还沉浸在幻想照进现实的不真实感中,而白术则满脑子都是那则夸父逐日的神话传说。
似乎神话里的夸父,就是靠着肉身的力量追逐大日,喝干河流?
侥幸留在枝头的黄叶被风一吹莎莎作响,风吹散了血雾,刘瑾干瘪的眼球里似乎还残存着掺杂疯狂的杀意,他的胸口有一个大洞,一柄断掉的匕首横在一旁。
尸体渐渐干瘪,几息之后如同枯骨挂皮,只能隐约看见生前的样子,落叶慢慢盖了厚厚一层,夜晚的凉意让层层叠叠的落叶产生水分,一切都湿漉漉的,充满腐败的气息。
本该腐败的落叶又被劲风吹动,成坨的飞开老远。
一个人影靠近,仔细端详着干尸,似乎在竭力分析干尸原本的样貌,好一会才听见他低声说话。
“是刘师弟,他竟然死在了这里……”
他穿着和刘瑾一样的衣服,同样都是白雪山庄的内门弟子。
白雪山庄收到刘瑾的消息,连夜便大批人手前来,五名内门弟子率领一众外门赶来搭手。
四散逃开的劳工早就被这些白雪山庄弟子沿着痕迹搜索到,一一斩杀,随即带走尸体清扫痕迹,没有一个劳工脱离了白雪山庄的魔爪,他们只是短暂的见到了一次夜空。
整个山上的血腥气半个晚上就消失了,大自然是如此神奇,竟然轻易就能抹去所有痕迹。
只有刘瑾追出去后没有如期回信,一群弟子没有迟疑,当即便派出小队沿途搜索,但没人想的到竟然找到了刘瑾的尸体。
刘瑾身上没有留下东西,有被搜过的痕迹,身上没有剑伤,只有胸口一个大洞,他捡起一旁被斩断的匕首,轻轻抚摸刀身。
“这到底是功法?还是其他东西导致的?”他不禁想到。
“张师兄。”在他身旁一名外门服饰的弟子开口说道,“要追吗?”
外门弟子态度恭敬,他口中的师兄名为张彦文,是白雪山庄刑堂长皇甫君翔的弟子,内气修为深厚,绝非刘瑾可比,为人亲和,在白雪山庄中名声很好,一众师弟师妹都很拥护他。
张彦文道:“你去将此事回禀山门,我带人前往追查。”
他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煽动劳工暴动,在矿洞这种环境中还留存杀死刘瑾的实力,也好奇刘瑾的尸体为什么一夜之间便成了干尸。
张彦文抬眼望去,在他眼中刘年正一路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