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冷。”
“我也不是你夫君。”
“阿晞我真的冷。”说着还打了个喷嚏。
盛熹看她一眼,她衣服很单薄,林间夜晚又格外寒凉,再加上刚刚他一袋水大半都浇在了她脖颈上,此刻衣物正紧紧沾着皮肤,让她一直哆嗦。
盛熹拎着她扔进了附近的马车里。
“相公你变了,一点都不温柔。”衣白苏坐在马车里,气呼呼地指责他。
周围乌衣卫的耳朵都快竖成了毛驴,盛熹甚至怀疑潜伏在他们中间的暗卫是不是已经打算给陛下写信告密了。
盛熹看着那罪魁祸首,一双桃花眼顿时凌厉起来,拎袍也钻进了马车里。
这家伙难道是又想戏弄他?
熟料他还没坐稳,衣白苏就兴致勃勃地要往他身边蹭,盛熹躲闪不及被衣白苏扑了个正着,盛熹皱眉推开她,拒绝之意非常明显,衣白苏一脸受伤,却又小心翼翼靠近了一点。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盛熹看她一眼:“手给我。”
衣白苏立刻乖乖地伸出了一只手,模样比白兔儿还乖巧几分。
盛熹很满意,拂上她的脉门。
衣白苏睁大眼睛看他,毫无防备的样子,她离得有些近,身上晕染多年的清香草药味道一直往他鼻子里钻,盛熹皱起眉头,这味道很容易让他想起那年的衣荏苒,他忍不住瞥她一眼,她就甜甜冲他笑,口中相公夫君地乱叫。
盛熹思绪有些飘散,若真是衣荏苒蹭在他身边,若真是衣荏苒这般叫他夫君……他眼睫下垂,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他很快清醒过来,集中精神,认真地诊脉。
正所谓久病成良医,他先天不足,年少时候体弱多病,在衣荏苒治好他之前,他十五年的时光几乎都是在各种各样的大夫身边度过的。他对医道虽然不精,却也是略通一二的。
摸清了她的脉搏之后,盛熹皱起眉头。
还真不是戏弄,是真的犯了疯病。
他水平不精,只能隐约判断是突发癫狂,联系起她的心疾,接下来的倒是不难推测,八成是因为大惊大恐或者喜乐过度引发心疾的同时,竟诱发了癫狂。再联系她现在无语伦次,连辨人都不能,更是确定了他的判断。
唇上一凉,他一愣,衣白苏偷香之后,正伏在他肩膀上笑个不停:“你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我丢你出去,免得你脑子清醒了后悔。”他皱了皱眉头。
衣白苏抬起头:“相公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后悔。”
盛熹同她对视,觉得她双眼神情有些哀戚,她身上的清浅微涩的草药气息依旧时不时传来,盛熹前几天才压制下的诡异念头此刻又疯狂冒了出来。盛熹自嘲一笑,他这是不是也是疯魔了?……盛熹心思是在烦乱,于是不顾她哀怨,将她赶走丢给了乌衣卫。
陷入癫狂的衣白苏明显没有平时的安稳,她极有活力,几乎搅得跟在盛熹身边的所有乌衣卫一晚上不得安宁。但是在听了澶王说这姑娘是发病了才会这样的,这些憨厚的汉子们顿时一脸同情。
尤其是澶王府的乌衣卫首领盛九,愣是睁着眼忍着瞌睡陪她玩了一晚上的棒子老虎鸡。乌衣卫们看着自家年近四旬,满脸横肉的老大突然如此“童趣”,俱是适应不能。
衣白苏疯到天快亮,这才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进了长安城,来到王府前。盛九凑上前来,一脸认真问道:“殿下,那小姑娘怎么办啊?”
王府管家呆愣地看着自家澶王在门口沉默了片刻,然后钻进刚刚的马车里,抗下来了一个姑娘。
是的,抗。
管家泪奔:殿下您肯带姑娘回家了这可真是好事儿,但是您再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的话,人家小姑娘肯定嫌弃你啊!
等等,人家小姑娘为什么是晕着的,您是不是怎么人家了?!
管家一脸愁苦,扭头看见身后一群土拨鼠一样直愣愣地伸着脖子的家仆,顿时大怒:“还不快去干活,没见过强抢民女啊。”
他又哀叹一声,追着盛九过去询问起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