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圣旨吗?”李弘冷笑,“等我平定了大漠叛乱,仅战利品就足以偿还各部落的损失。”他转头看看祭锋,“派人急告胡族诸部,让各部落的大小王都到金雪原觐见大汉天子。”
祭锋躬身领命。
“书告匈奴大单于刘豹、先零羌王狂风沙,想方设法给阎柔将军筹备牲畜和草料。”李弘稍稍停顿了一下,对傅干说道,“书告阎柔,请他领长水营急速赶到代郡攻杀修武卢。再告冀州吴雄,请他率军出飞狐要塞,配合阎柔将军,把修武卢给我杀了。”
“杀了代郡的修武卢,等于警告扶罗韩,叫他立即给我滚出长城。”李弘眼含杀气,怒声说道,“如果他继续留在上谷,我就把弹汗山烧成一把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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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辽东。
五百多艘大船浩浩荡荡进入辽东湾,泊岸于辽河口。
镇护大将军张郃和辽东都护李溯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两人亲热地聊了一会儿,李溯马上问道:“大将军呢?大将军是否到了大漠?”
“我也不知道。”张郃说道,“听说他在西海大战中身负重伤,不知道是否好了。如果伤势严重的话,他现在可能还在河西休养。”
李溯没有说话,脸显失望之色,旋即低声说道:“麴大人留在西疆了吗?”
“是的。”张郃笑容渐敛,黯然说道,“听说,大将军把他葬在龙耆了。当年他是西部都尉,驻守龙耆很多年,那里曾经是他戍守疆土的战场。”
李溯抬头望向远处的山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卢龙塞。
“如果我战死了,你把我葬在卢龙塞。”李溯突然说道,“你不要忘了。”
张郃诧异地看着他,“你我兄弟多年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说这种话?”
“公孙度大人战死了。”李溯悲声说道,“十一天前,他战死于襄平城。”
张郃骇然心惊,“襄平城丢了?”
襄平城如果丢了,辽东郡和乐浪郡(今朝鲜半岛的西部)的门户大开,大军若想从辽东湾方向展开反攻,难度非常大。
“没有,公孙大人的儿子公孙康和公孙恭还在继续坚守。”李溯说道,“鲜卑人和乌丸人已经联手,我们兵力严重不足,很难救援,襄平城岌岌可危。”
张郃浓眉深锁,急寻对策,“扶余人和高句丽人可有动静?”
“没有,他们至今尚未出现在辽水河附近,不过从辽东形势来看,只要襄平一丢,他们必定举兵叛乱。”李溯恨恨地说道,“去年,我曾威胁他们,叫他们严守中立,不要自寻死路。他们还算听话,在鲜卑人的威逼利诱下,没有背叛。”李溯接着愤怒地手指西方,激动地叫起来,“辽东出现今日的危局,都是朝廷策略的错误。我曾三番两次上书,要求尽快结束辽东的战乱,把楼班、乌延和苏仆延都杀了,但朝廷就是不同意。说没有粮草,说先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好坐收渔人之利。现在好,我们不但没有坐收渔人之利,反而把辽东葬送了。长安都是一帮白痴,白痴……数千兄弟就这样白白死了,公孙大人更是死得不值啊。”
张郃急忙劝阻。
“你不要替他们说话,难道我眼睛瞎了吗?鲜卑人杀进了辽东,辽东守不住了,朝廷这才给我们粮食,让我们把胡人赶出去,但他们现在知道叛胡有多少吗?鲜卑人和乌丸人加在一起有四万多人,我才一万多人。即使加上顿杰的乌丸军队,我手上也不过只有一万六千多人,你让我怎么打?你让我怎么杀过辽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