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楚朝和塔鞑正面对上,楚朝军队调整了策略,以边城为依托,不求把战线向西北推进,只求守住边城。每次楚朝的军队都是以城墙上的弓箭手为压制手段,城下一大批精兵出动,将边城城门外的塔鞑赶回草原,但从来不会追出太远,往往出了一定距离就撤回去。但等塔鞑军队回去之后,就会发现原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漏洞又被楚朝士兵给堵上了。
就因为这个,塔鞑这些天来士气浮躁,其中不少士兵已经厌倦了这样毫无进展的攻防战。塔鞑的军队不像楚朝那样全都效命于皇帝,这次的十万大军是几个大部落外加几个小部落拼凑起来的,每个部落都派出了不止一个将军,光是选出一个大将军就花了不少时间,甚至还折损了一些人手进去。
如今迟迟不见战果,军队里早就有不满的声音了。要是再这么拖延几天,大将军的位置怕是要易主了。
要说塔鞑的大将军也是憋屈,他在草原上虽然算不上百战百胜的战神,那也算得上是一个常胜将军,靠的就是手底下一批骑兵,和那股子勇往直前、不死不休的精神。但这次的对手过于狡猾,一旦近身缠斗落了下风,就立刻退回边城,再有城墙上的弓箭手阻拦,他的骑兵能用到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为此,大将军心底里没少把楚朝那十几万士兵的祖宗都骂上一遍。
现在机会来了,楚朝的军队居然大开边城城门,几万的士兵从城门里涌出来,冲到了草原上。
在草原上,没有了那么多屏障,骑兵就无往不利。
想到这,大将军只觉得心中痛快了不少,穿上铠甲后翻身上马,手提一把斩马刀,站在大军的最前头,看着那股滚滚尘土越来越近。
“上!”他大吼一声,身后的士兵听令,驱使着胯下的骏马冲向前方的敌人!
楚朝这次出兵的是不怕死的孙金勇,不过他今天可没打算在这里多做缠斗。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孙金勇估摸着塔鞑军队该上当了,从马上挂着的一个小布袋子里掏出一面旗子,高举过头大力挥了三下。一直跟着他的传令官见了,立刻吹起号角。
“撤!”孙金勇双脚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调转马头,带着众多的士兵朝着变成冲去。
塔鞑士兵已经杀红了眼,尤其是那大将军,斩马刀下多了十几个亡魂,正是杀得兴起的时候,哪里会那么简单放过敌人?
“追!”
虽然当年武帝在时从塔鞑那边抢了不少优良的马匹来,但要论草原上驰骋,还是塔鞑的战马更占优势。
眼看着塔鞑军队就要追上了,孙金勇大吼一声:“抛下所有辎重!走!”
传令官再一次吹响号角,不同的号角声代表着不同的命令。听到这次的号角声,楚朝的士兵没有任何犹豫,将马上的所有多余的东西全数扔在地上。
原本的距离再一次被拉大,而边城已经近在咫尺。
眼看着就要进入边城,孙金勇突然用力拉了一下缰绳,迫使马头调转方向,停在了边城城墙的一边。
“进去!都快进去!”孙金勇举着自己的宝刀,催促着士兵们速速进入边城。眼看着塔鞑军队最前头的斩马刀已经要碰到最后几个掉队的士兵,孙金勇竟然驱马上前,举起宝刀替他们挡下了这一击。
“将军!”几个士兵俱是一惊,万万没有想到孙金勇竟然会在这时候上前。
“走!”孙金勇大吼一声,手上用力,迫使对方不得不后退。
他虽然是不怕死,但也不打算现在就死,逼退最先追上来的几个追兵后,孙金勇调转马头,再一次朝着即将关闭的边城冲去!
“追!追!不能让他们把门关上!”塔鞑的大将军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催促着众多士兵加快速度。
前面几个士兵已经进了边城,此时转过头来,突然面目惊恐:“将军小心!”
孙金勇只觉得整个身体往前冲去,原来是后面的追兵眼看着他就要进城门了,干脆抛出斩马刀,恰好把他身下的战马四条腿全数砍断了!
孙金勇临危不乱,顺势一脚踩在马背上,随后整个人借力向前扑去,几个士兵慌忙伸手去接,接住孙金勇后,几个人往右退去,消失在了城门之后。
但已经来不及了,此时塔鞑大军已经到了城门下方,几个领头的骑兵趁着城门还没有完全关闭,靠着战马的速度冲开了城门。
塔鞑的大将军见了,喜道:“好!儿郎们,随我一同冲进去!”
“是!”
这大将军一马当先,但冲进边城后还来不及高兴,就觉得身下不稳,连人带马一同往下掉。
原来,边城里面挖了一个偌大的坑,里头布满了削尖的竹竿,他这么毫无防备地掉下去,就算有铠甲护身,但还是被刺穿了不少口子。尤其是恰好一个竹竿刺穿了他的左眼,已经是血肉模糊。
事发突然,这些骑兵又是来势汹汹,哪里能那么快停下来?一时间,先先后后几百个塔鞑士兵都掉了进去。直到最后,塔鞑士兵的尸体填满了整个大坑,后面的士兵干脆踩着战友的尸体,紧张地巡视周围。
他们这才发现,现在的边城很不对劲——往常城墙上给他们吃尽苦头的弓箭手一个都不见了,而原本已经躲进边城里的士兵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都去哪里了?
大将军已死,敌人又不见了踪影,不少塔鞑士兵开始变得不安,甚至开始要往城门外退。
大将军的两个心腹自然是不答应的,被楚朝的军队给阴了一把,甚至连大将军的尸体都已经被压成了肉泥,要是这么回去,不光是大将军死后无光,他们、甚至是他们这个部落也再没有脸面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