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问过霍玉才行的呢。只是啊,老爷,您看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怎么说?”郭显通意兴阑珊,只是喝着老鸭汤。
柳翩翩压低声音道:“这向来都是丈夫主外,妻子主内的。他霍玉不过是湛安的义弟,哪里能替湛安管家?我担心湛安一时不查,被这臭小子骗了钱财地契,那损失可就大了!”
郭显通喝汤的手一顿,说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霍玉那小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现在见到他,相较于之前,唇红齿白,人好看了不少,你说那个不孝子该不会养了兔儿爷了吧?”
柳翩翩赶紧用帕子捂住嘴,说道:“呸呸呸,老爷,您可别瞎说。这、这脏了老爷的嘴啊!”
兔儿爷,说白了就是娈童。太宗在时南风盛行,当时甚至还有男妻一说,就连太宗的胞弟,为本朝开国立下汗马功劳的淮南王的王妃就是男子,两人于乱世中相遇,一同上阵杀敌。楚朝建朝后那位王妃还获封将军,只是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一遇到阴寒的天气膝盖便痛得厉害,也就不再上战场了。淮南王与那位男王妃恩爱一世,死后同衾,一时被传为佳话。
只是到了文帝年间,社会上的风气便渐渐转向,甚至到最后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娶了男妻的,就等同于自动放弃继承家业的资格。
到了现在,娈童成了众人心目中最卑贱的人,那些豢养娈童的,即便有权有势,也叫人不齿。
柳翩翩心里畅快,面上却是焦急万分,说道:“老爷,湛安是狄姐姐的孩子,狄姐姐的为人,您还不清楚么?都说儿子随娘,狄姐姐那样的人品,湛安想必是个好的。老爷,这话以后可别再说了,再说,我心里头难过!”
郭显通一想到自己喝的老鸭煲还是问霍玉要来的方子,便没了胃口,冷声道:“有什么说不得的,他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不清楚?这不孝子如今变成这样子,就是他娘的错!”
柳翩翩心中乐开了花,但还是要继续装下去,说道:“老爷,不管这霍玉是不是那什么,我们都应该替湛安寻一门好亲事。您想,等新媳妇上门,湛安哪里还有时间想那个霍玉?到时候说不定不需要咱们出面,湛安自己就把霍玉给送走了。”
郭显通仔细想了想,说道:“还是你有办法,可有人选了不曾?”
柳翩翩笑着说道:“这可是咱们郭家大少爷的亲事,哪里能这么唐突就定下来的?我啊,琢磨着干脆请一些还尚未婚配的年轻姑娘来府上一聚,也能让我细细看一看她们的人品。老爷,半个月后咱们府上办一个赏梅宴可好?”
“甚好。”郭显通见柳翩翩将一切都计划好了,心情畅快,一手摸上柳翩翩的大腿,一手箍住柳翩翩的纤腰,凑过去亲了一口,“夫人,韶光易逝,咱们可不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啊!”
夜里,贾欢独自一人披着外套与一个小厮在墙角见面,过了一会儿,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交到这小厮手上。小厮接了碎银,很快就消失在拐角处。而贾欢则紧了紧外套,摸着黑进了院子,从一旁的小厮那接过一盏灯笼,回屋睡觉。
到了第二天,贾欢一直等到霍玉进书房念书,贾欢才上前与郭湛安说道:“少爷,打听出来了。”
“哦?”郭湛安放下手中的书卷,笑道,“看来咱们郭府的太太脾气可不太好,连一天都忍不住,那么快就去告状了。”
贾欢便把昨夜那小厮打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又说道:“他也只听了一点,因为有秋香几个人守着,他只能逮住一个空当听了几句,其他就没有了。”
“给我说亲?”郭湛安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位太太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居然惦记起我的亲事来了。”
“少爷,”贾欢这会儿可没郭湛安这定力,急着问道,“这下该怎么办?这太太说到底是您的继母,名义上的母亲,老爷是您的父亲,他们两个发话,您可要想好对策啊。还有霍玉少爷那里,虽然不知道他们之前在说些什么,但他是切切实实听清楚了,老爷太太都等着您成亲之后把霍玉少爷打发走呢。”
“荒谬!”郭湛安一拍桌子,说道,“这件事你不许再和其他人说起,尤其是玉儿那边,再过小半年他就要参加科举了,不必让他为这种事情分神。还有,前些日子的东西处理了么?柳翩翩碰过的东西,我可不敢要。”
“少爷放心,都处理掉了。”
郭湛安又吩咐道:“传话给我那位好二弟院子里的人,让他们看着点,别让他又跑来我院子门口流口水。”
贾欢忙点头道:“是。上次的事情我已经教训过庄子来的人了,少爷放心,他们下次不会再犯了。”
“我能不能放心,就看他们的表现了。”
想到这件事郭湛安就不悦。
大概大半个月前,郭湛安名下的一处庄子有人送来了几只鸭子和蔬果。也算是他们倒霉,和一年多前一样,这次送来的东西半路上又被郭沣安给看到了,郭沣安是个馋嘴好吃的人,见那几只鸭子个个都肥肥的样子,当下就去找柳翩翩,吵着嚷着要吃。
柳翩翩哪里还敢问郭湛安讨要,只好命人去外头买鸭子,做了老鸭煲、酱鸭等等。可郭沣安嘴巴刁,吃了一口就全吐了,一直说外头买来的鸭子不好吃,肉又老又少,非要郭湛安庄子上送来的鸭子。
柳翩翩骂也骂过了,可郭沣安就是想吃。她向来都是宠郭沣安宠到没边的,见儿子如此坚持,接连两日向郭湛安讨要。郭湛安也烦了,更重要的是现在是霍玉念书最要紧的时候,没必要因为一只鸭子的事情,便吵得让霍玉分神,就答应了。